第三十七章 飞龙遇飞风(1 / 2)
水轻盈听得一怔道:“凌夫人之意,那是要和我动手了?”铁氏夫人冷然道:“今日之局,如箭在弦,大概除了动手,已别无选择了吧?”
水轻盈点头道:“好吧!”铁氏夫人道:“水总监用兵刃还是……”
荣敬宗看他们就要动手,不觉呵呵一笑道:“夫人且慢。”
铁氏夫人道:“荣总管有什么事?”
荣敬宗道:“夫人原谅。方才水总监认为老朽私通叛逆,罪无可道,老朽忍辱从贼,这口气已经憋了二十年,现在老朽要正告水总监。我荣敬宗是大汉子孙,是太阳教忠实信徒,是反清复明黑龙会的黑龙潭总管,并不是清廷鹰爪控制下的黑龙会的人。在你们这些鹰爪眼中,老朽本来就是叛逆,毋须再说什么私通叛逆了!”水轻盈没有说话,但她双目中闪动着寒芒,已是杀机隐现!
荣敬宗没加理睬,续道:“水总监身份特殊、是京里派在这里的总监,水总监表示不放过老朽,老朽为了自保,自然得先向水总监领教。因此,夫人和水总监这一场,自该由老朽和水总监先下场了。”
水轻盈脸寒如冰,一声冷笑道:“很好,你自己既然全承认了,我身为黑龙会总监,自然得先和你动手。”说到这里,忽然回头道:“凌夫人那就只好请稍候了。”口气托大,丝毫没把荣敬宗放在眼里。
荣敬宗方才已和她过了一掌,知道她武功内力,不在自己之下,自是不敢丝毫轻视对方,在她说话之时,早已暗暗运气戒备,此时双手抱拳,说道:“那就请水总监赐教了。”
水轻盈膘了他一眼,冷声道:“荣总管觉得拳掌兵刃,哪一种较把握?”
荣敬宗道:“老朽悉听尊便。”
水轻盈道:“那就较较拳掌也好。”说得好不稀松!荣敬宗沉哼一声道:“水总监发招吧!”
水轻盈朝前走了两步,举手掠掠鬓发,说道:“那我就有僭了。”突然挥手一掌,拍了过去。
荣敬宗青袍飘动,人已闪开数尺,双掌一分,避招进招,疾快地。还击过去。水轻盈竟然不出手封挡对方掌势,双手跟着连环劈出,以攻还攻。
铁氏夫人目不转瞬地望着两人动手相搏的情形,脸上逐渐泛现出惊异之色,回头问道:“毅儿,如果你和她动手,自问有没有胜算?”凌君毅道:“她掌法身法极为诡异,孩儿有把握一掌把她击毙。”
铁氏夫人点头道:“此女不除,日后必为大患。”
正说之间,只听激战之中,响起水轻盈的声音,喝道:“住手。”候地后退了数步,站立不动。
荣敬宗双掌一收,洪声道:“水总监有何见教?”
水轻盈道:“你使的可是昆嵛‘集锦散手’?”荣敬宗道:“老朽没有门派,随手使来,只要能应付就行,无所谓集锦不集锦了。”
水轻盈冷笑道:“昆嵛‘集锦散手’,纵然集天下武学精英,内蕴神奇,我不相信破解不了。”
荣敬宗大笑道:“水总监那就破破看!”
水轻盈冷冷笑道:“破就破给你看。”突然间,双掌齐发,接连攻出三招。
荣敬宗大喝一声:“来得好!”足站子午桩,双掌当胸,同样连劈三掌。这是硬打硬拼的招式,但听接连响起三声“砰”
“砰”轻震,两人掌势接实,居然各不相让!水轻盈口中冷笑一声,双手齐发,又是五掌,连环击出。暗劲如潮,像浪一般,一波接一波的推来。荣敬宗心头暗暗惊异,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怎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心中想着,自然不能退让,立即功运双臂,猛地开气吐声,双掌如开山巨斧,接连五掌,迎击过去。这回双方掌上,都贯注了全力,罡风汹涌,两股掌力,在空中乍接,就爆起一连五声“蓬”蓬”震响。
荣敬宗苍须飘忽,一身青袍,被飞旋的掌风吹得猎猎作响,一个人也身不由己后退了两步。这一下,就分出高低来了。
水轻盈终归只是个年轻少女,武功再高,在修为上,就要比荣敬宗浅。这五掌硬打,她一张娇艳得像春花般的脸颊,立时变得煞白,登登的连退了四五步之多!只见她喘息末停,突然柳眉倒竖,一双凤目之中,寒芒闪动,杀机渐炽,口中冷喝一声道:“你小心了!”左手捏诀,右手直立如刀,缓缓推出。
荣敬宗一见她举掌模样,不禁脸色大变,失声道:“瑜珈门大手印!”就在此时,只听凌君毅大声叫道:“荣老伯速退,这一招,让小侄来对付她。”随着喝声,人已一闪而出,挡在前面。和水轻盈相距一丈,肃然而立,左掌下沉,右掌直竖,遥遥罩住水轻盈,正待施出佛门绝掌“牟尼印”来!
突听从遥远的天际传来一个苍劲的声音,喝道:“徒儿使不得!”声音划空而来,听来似是相距极远,但却清晰得如同对面说话一般!凌君毅听的蓦然一惊,急忙撤去掌势,仰首叫道:“是师傅!”
要知“牟尼印”乃是佛门降魔法藏,威力之大,无与伦比,凌君毅掌势虽未发出,但他摆出姿势,已如手挽强弓,满引待发,全身真气,已然凝集,身前数尺之间,布满了似柔实刚的无形潜力。水轻盈这一记“大手印”,推出虽缓,从她手掌上发出的千钧掌力,却如排山般撞来。“大手印”掌力撞到凌君毅身前数尺,就如流水遇上水闸,撞在一幢无形潜力之上,来势虽猛,却全被挡住,再也无法推进。水轻盈发出的掌力,受到阻遏,心头立即警兆,但觉对方挡住自己“大手印”掌力的一圈无形暗劲,震力极强,不觉暗吃一惊,忖道:“自己曾听大国师说过,‘大手印’是瑜珈门无上神功,无坚不摧,天下没有一种掌力,可与比拟,他使的又是什么武功?好像他并没有把掌力发出来,就收手了!”
“他叫谁?师傅?”原来她没有听到那声遥远的喝声,那是“千里传音”,只有凌君毅一个人可以听到。当然,铁氏夫人和荣敬宗也同样没有听到,但凌君毅这句“是师傅”三个字,大家都听到了。
铁氏夫人面露惊讶,问道:“毅儿,你说大师也来了么?”这话是以“传音入密”
问的。
凌君毅点点头,也以“传音”答道:“是的,方才孩儿正要施展‘牟尼印’之时,只听师傅的声音说了句:‘使不得’。”
铁氏夫人道:“这就奇了!”水轻盈已经及时收势,目注凌君毅,冷声道:“你既然代荣敬宗出手,怎么半途里又不出手了?”
她脸上虽然一片冷漠,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波之中,却含蕴着一丝柔情,流露出询问之意:那好像是说:“你那一招是不是能破‘大手印’,对我手下留情,不愿使我难堪,对么?”天底下,只有女孩子的眼睛会说话,能够表露她的心声,但也只限于美丽的女孩子。
凌君毅的经验告诉他,水轻盈那双轻盈的眼波,乃是眼波欲诉防人觉,眉语分明对面通!
他心头猛然一凛,抬目望着水轻盈,一时想不出适当的话来,踌躇了下,才道:
“水总监不是也半途收手了么?”这是临时敷衍的话,他不愿说出师傅以“千里传音”
阻止自己出掌的事。
水轻盈眨动一双俏目,说道:“我问你,你方才使出来的是什么功夫?”
凌君毅自然不肯实说,淡淡一笑道:“抱歉得很,在下这记招式,没有名称。”
水轻盈脸色微变,冷哼—声道:“你怎不干脆说不愿意告诉我?不说拉倒,谁稀罕来着?”话声甫落,不待凌君毅开口,接着道:“你既然捡着出来,自然想和我动手了,咱们少不得分个胜负。”
凌君毅傲然道:“在下但凭水总监吩咐。”水轻盈道:“我听说你剑法不错,咱们比比兵刃如何?”
凌君毅道:“水总监划下道来,在下无不奉陪。”
水轻盈死命地白了他一眼,樱唇启道:“你很自傲。”
凌君毅道:“不敢,在下一向如此。”
水轻盈朝身后侍立的青衣少女招了招手。青衣少女立即手捧双股剑,恭敬地递上。
水轻盈伸手拔出双剑,但听“锵”然一声,三尺青锋寒光夺目,那是两柄剑锋极薄的长剑。
只见她双手一分,分握双剑,轻盈的走上几步,冷冷说道:“凌君毅,你还不亮兵刃?”凌君毅傲然一笑,右手指处,锵的一声,掣出倚天剑来。
水轻盈目光一注,不由得赞道:“好剑!”
凌君毅掣剑在手,既不脱长衫,也没摆门户,只是随便拱拱手道:“水总监请。”
他越是随便拱拱手,就越显得他举止洒脱,意气不群!水轻盈手持双剑,看得不禁一呆。她终究是个女孩儿家,看到英俊少年,哪个不动情?过了半晌,忽然脸上一红,问道:“你怎么不脱长衫?”凌君毅潇洒一笑道:“不妨事。”
水轻盈又道:“这是比剑,刀剑无眼,你不怕我占了便宜?”
凌君毅道:“不妨事。”他说两句“不妨事”。
水轻盈披披嘴道:“你很狂!”双手一振,两柄极薄的长剑,划出了两个海碗大的剑花。但她并未出手,双剑依然停在胸前,冷冷说道:“凌君毅,可是要我先出手么?”
凌君毅道:“水总监请!”
水轻盈美目之中,忽然闪起了一片杀机,应声道:“好!”
“好”字出口,右手疾发,长剑突然幻起二片剑光,寒锋如电,激射而至!凌君毅身形斜退半步,倚天剑已经交到左手,剑尖上翘,朝前撩去。倚天剑足有四尺长,比普通长剑长出一尺,是以水轻盈的长剑还未攻到身前,就听“当”的一声,撩个正着!敢情水轻盈的双股剑,也是宝刃,要不然,这一剑就得削去一个剑尖。双剑乍接,水轻盈口中冷笑一声,人影一晃,宛如逆水游鱼,一下欺到凌君毅右侧,左腕一扬,剑锋闪电般朝右肋刺到。
这一下,身法剑法,变化神速已极,一旁观战的荣敬宗看的大吃一惊,叫道:“凌公子小心!”他语声末落,情况已经有了变化!原来凌君毅左手一剑,撩开水轻盈的右手长剑之后,水轻盈欺到右边,他倚天剑也随着交回右手,手腕一沉,朝下削出。
“当”!又是一声金铁交鸣。
水轻盈闪电般刺来的一剑,又被封出门外。但她确也了得,身子一个轻旋,已经转到凌君毅正面,右手长剑,往后一缩再发,划起一圈银虹,横斩右腰。
凌君毅似是有意卖弄,右手长剑再交左手,封挡水轻盈刺向左肩的长剑,然后再把长剑交到右手,挡开了横斩右腰的一剑。这一手,说来容易,实则必须拿捏得准,更必须快过水轻盈,才能把握对方两剑,化解开去,但听“叮”、“锵”两声,几乎是同时响起:“叮”是凌君毅右手剑尖,顶住水轻盈直刺而来的剑尖。“锵”是凌君毅左手沉腕一剑,剑脊拍在水轻盈横斩而来的剑叶之上。
两声清响乍起,水轻盈双剑受震,身不由已的后退了一步,突然收剑后退了五尺,目注凌君毅,冷冷说道:“你果然高明得很!”凌君毅道:“水总监夸奖了。”
水轻盈道:“那你为什么只守不攻?”凌君毅道:“水总监剑法神速,在下能封挡得住,已是不错,哪还有还手的机会?”
水轻盈笑了,笑得很甜,说道:“原来你也会谦虚。”忽然笑容一敛,冷冷说道:
“咱们既然动上了手,就得分个高低,你小心了!”喝声出口,人已直欺过来,双剑齐扬,一片寒芒,飞洒而至。
这回她双剑环飞,左刺右削,右斩左撩,着着抢攻,一剑快过一剑,迅捷凌厉,一口气攻了一十八剑。
凌君毅并未和她抢攻,倚天剑交到左手,一路“达摩反手剑”,使得意在剑先,虚虚实实,每一剑都未用尽,暗藏变化,守中有攻,攻中有守,用得精妙绝伦,更因他反手使剑,越发教水轻盈看不出他攻守来路。两人打到急处,但见青光缭绕银练盘空、剑光互缠,倏合倏分,剑风激荡,声如裂帛,哪里还分得清敌我人影?这样又过了二三十招,兀自未分胜负!水轻盈一张粉脸,杀得通红,剑法骤然一变,身如穿花蝴蝶,穿来穿去,翩翩飞舞,双手双剑,也越发迅捷,直如闪电惊霆,诡异多变,乘隙即入!凌君毅稍为缓得一缓,水轻盈乘势刷的一剑,把他青衫衣袖刺穿。凌君毅这一惊非同小可,同时也领教了水轻盈快捷无伦、诡异多变的剑法,果然厉害!
“自己若要胜她,非得施展‘飞龙剑法’不可!”心念闪电一转,口中忽然长啸一声,身随剑发,但见一道青朦朦的剑光,矢矫如龙,腾空而起。
水轻盈没想到凌君毅正在激战中的人,会忽然腾空飞起,口中轻哼一声,双足一点,双剑一划,身如飞凤,相继翩然凌空飞起!凌君毅使的是一记“神龙出云”,人到三丈高空,已经回过头来,振腕发剑,一道剑光,刹那间爆散开来,化作一蓬剑雨,寒芒流动,飞洒而下。
水轻盈追纵而起,正好遇上凌君毅迎头发剑,她身在半空,不慌不忙,双剑划动,一个人宛如一只白凤,两柄银剑就像两只银色翅膀,翩翩飞舞。一个矫若游龙,一个翩若飞凤!双方剑势,同样快若掣电,但听半空中登时响起一阵清脆悦耳的“叮”“叮”
剑鸣!
荣敬宗一张清瘦的脸上,看得耸然变色,万分诧异地道:“奇怪!她使的会是‘飞凤剑法’!”铁氏夫人眼看水轻盈居然能够接得下自己家传的“飞龙三剑”,自然也变了脸色,此时听荣敬宗说出“飞凤剑法”之名,不觉问道:“飞凤剑法?我怎会没听入说过?”
荣敬宗微微摇头道:“飞凤剑法,是昔年雪山神尼所创,神尼和长公主乃是方外至交,她的门人弟子,怎会投效清廷……”
铁氏夫人道:“我看她还是旗人。”
莱敬宗手摸着苍须,点点头,晤了一声道:“老朽早就有此怀疑。”
凌君毅、水轻盈在半空中互击一剑,双双泻落地面。水轻盈脚步方一点地,没等凌君毅站稳,立时一声娇叱,剑发如风,直欺过来。凌君毅不禁心头火发,双足一顿,再次凌空扑起,这回他只跃起一丈来高,避开水轻盈欺来的剑势,立即扑击而下。水轻盈双剑落空,身形离地平飞出去。凌君毅居高临下,剑演“雷公劈木”,长剑一挥,朝她身后追击过去。水轻盈飞到一丈来远,霍然一个转身,双剑交叉,一下架住了凌君毅飞刺过来的长剑。
凌君毅剑先人后,追击而来,一下被水轻盈双剑架住,心头一怒,身子犹未落地,立即施展“大力金刚心法”,功运右臂,长剑往下一沉。
水轻盈因凌君毅身在空中,就被自己架住长剑,她只要在凌君毅身子要落未落之际,抽出一支长剑,立可得手。纵然不能制凌君毅于死地,也可削他双足,或是刺中小腹,至少也得在他大腿上扎上一剑。哼!那时看你还能和我动手不?就在她心头暗喜得计,陡觉凌君毅剑势往下一沉,重逾千斤,直向自己双剑上压下,双臂几乎支持不住,哪里还抽得出剑来?她一张粉脸已经由青而红,额上也见了汗水,双手握着交叉的双剑,更是起了轻微的颤抖,渐渐有下沉之势!但这一剑,只要承接不下来,她可能就会被劈成两片。就在此时,她突觉千钧压力,忽然消失,凌君毅借着长剑在水轻盈双剑上一点之势,一个筋斗,翻了出去。显然是他剑下留了情!水轻盈气得几乎要哭出来,她自幼练剑,“飞凤剑法”傲视武林,自以为可以无敌于天下,但今天两次都受挫在凌君毅的手下。她银牙暗咬,蓦地一言不发,欺身直上,身形离地平飞,双剑幻起一片剑花,朝凌君毅急攻过去。这回,水轻盈犯了姑娘家的小性子,狠扑猛攻,恨不得把凌君毅刺上几个窟窿。
凌君毅同样展开剑法,把一柄倚天剑,使得矫若游龙,全身青光绦绕,剑气嘶嘶!
两人再度动手,各自使出压箱子的本领来,比方才更为惊险凌厉。但见三口长剑互相纠缠,忽而化作两道精练,刺空直上;忽而化作两片轻云,贴地平铺:忽而如弯飞凤舞,翱翔天空;忽而如翩翩蝴蝶,追逐花间。
凌君毅愈打愈心惊,他若是没进入黑龙潭底,学会重阳真人遗留壁间的九招剑法,仅凭“飞龙三剑”,今天就非败不可。
他对这九招剑法最熟练的自然是前面三招,因此在动手之际,也反复使用的最多。
其他六招,因为仅仅凭着记忆,硬记下来的,使来并不很纯熟,只能夹杂着施为,有时还须加以思索应用。这真是给他练剑的好机会,有水轻盈这样一个剑术高手,施展得又是变化奇异,同样能凌空发剑的“飞凤剑法”,来和他喂招。
不多一会,两人已出到百招以外。凌君毅对“飞龙九式”一一这是他自己取的名称,因为前面三招,既称“飞龙三剑”,这九招剑法,索性就称为“飞龙九式”渐渐的已由生疏变得纯熟起来。激战之中,但听“锵”的一声大震,剑光乍敛,两条人影候地分开!
水轻盈秀发披乱,粉脸铁青,朝地下瞥了一眼,忽然双剑一收,口中低喝一声:
“走。”一语不发转身就走。地下,遗留着一缕乌黑的青丝,敢情是方才这一剑被凌君毅削下来的,难怪她脸色那么难看,要率人退走了。
铁氏夫人冷冷地道:“水总监就这样想走了么?”
水轻盈已经转过身去的人,候地驻足,回头道:“你们要待如何?”荣敬宗呵呵一笑道:“水总监身为黑龙会总监,似乎不应该一走了之吧?”
水轻盈满脸怒容,柳眉一扬,冷笑道:“我要走就走,你们能把我留下来么?”
铁氏夫人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冷声道:“今日之局,咱们留不下你,就得把自己留下。”
水轻盈道:“很好。”
就在此时,突听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水姑娘,你只管走好了。”铁氏夫人、凌君毅同时听的一怔,这语声不是不通大师还有谁来?
水轻盈微露惊奇,仰首向天,问道:“你是什么人?”
那声音道:“你不用问我是谁。你有你的事去,不必逞一时的意气,快些走吧!”
水轻盈看了铁氏夫人几眼,徐徐收剑,转身就走。站在她两旁的四名青衣少女,八名青衣汉子一齐跟着徐徐退去。
铁氏夫人因那发语的苍老声音是凌君毅的师父反手如来,自然不好再出声拦阻,任由他们离去。只是忍不住也仰首向天问道:“你是……”
那声音笑道:“夫人不用多问,你们也该走了。”说到最后一字,声音已愈去愈远。
凌看毅道:“师父怎会一再出面,替水轻盈说话?”
铁氏夫人道:“大师此举,也许另有用意。”
荣敬宗道:“方才传音说话的,就是公子令师么?”
铁氏夫人微微顿首。
荣敬宗一手摸苍须,忽然叹息一声道:“此女武功之高,世所罕见,咱们今日不把她除去,只怕是后患无穷。”铁氏夫人道:“大师一再为她援颊,必有缘故。如果真要后患无穷,我想大师也不会要我们放她的了。”说到这里,目光一抬,望望天色,又道:
“毅儿,你姨母临终之时曾说,牡丹、芍药两拨人马,各有一剧地图,原该在天亮前后。
赶到黑龙潭会合的,却一直不见她们的影子,可能中途遭遇强敌。你姨母甚是放心不下,要你设法赶去援救。”
凌君毅应了声“是”。
铁氏夫入又道:“为娘方才听韩占魁的口气,山腹秘道,已有多处改变,如果她们依照你姨母画的地图,不用人家动手,就会自动进入绝地,我想荣伯父一定知道路径,你此时就可和荣伯父一路,先去把百花帮两拨人马救出来了。”
凌君毅问道:“娘呢?你老人家……”
铁氏夫人道:“为娘另有事去,你会合她们,破了青龙、飞龙两堂,可带牡丹、芍药两人前去岳姑庙见我。”
凌君毅又应了声“是”。
铁氏夫人朝荣敬宗顿首道:“荣总管,那就偏劳你了。”
荣敬宗慌忙抱拳道:“夫人有事,但请先行。”铁氏夫人也不多说,飞身掠起,疾奔而去。
荣敬宗道:“凌公子,咱们也该走了。”
凌君毅道:“不知青龙、飞龙两堂,从这里前去,哪一处较近?”
荣敬宗笑道:“自然是青龙堂近了,青龙堂是三堂中的内堂,就在总堂左侧,因名青龙。咱们先去青龙堂救人,然后再往飞龙堂,正是顺路。”凌君毅又道:“晚辈还有一事,要向荣老伯请教。”
荣敬宗道:“公子要问什么?”
凌君毅道:“晚辈有两个朋友,被黑龙会误认为是百花帮的人擒了来,不知被囚禁在哪里?”
荣敬宗一手捻须,说道:“前些日子,老朽确曾听说飞龙堂擒来了二男三女,是百花帮的人,凡是解来本山的人,自然囚禁在总堂里了。”
凌君毅道:“荣老伯,咱们先去总堂救人,好么?”荣敬宗道:“囚人之处,并不在总堂,是在青龙堂后面的一处山腹之中,这条路,也就是百花帮袭击青龙堂那一拨人的失陷之处。”说话之时,已经回到黑龙潭。
凌君毅奇道:“荣老伯,咱们又回到黑龙潭来了。”
荣敬宗笑了笑道:“黑龙会三堂,都设在山腹之中,只有这黑龙潭,是在山腹之外,但这里四周都是摩天陡壁,与外界不通,咱们要出去,自然得回到这里来了。”他一手摸着苍须,笑道:“再说,此刻已快晌午了,咱们吃些东西再走。何况老朽这里,连小桃在内还有七八个人,他们都侍候老朽有年,老朽这次离开此地,就不再回来了,这些人也应该悉予遣散。”
凌君毅道:“荣老伯说的是。”荣敬宗一路领先,径自朝西首走去。不多一会,但见峭壁之下,有一座岩石叠成的洞府。洞门高大,足有数丈深广,因有天光映射,并不太黑,中间微置着两排石几石椅,左右壁间,各有一道门户。
荣敬宗领着凌君毅进入石洞,脚下一停,回头朝四个黑衣剑手吩咐道:“你们且去吃过午餐,各自收拾收拾,仍在此处集合,随老夫出去。”四名剑手躬身领命,一齐退下。
荣敬宗回头道:“凌公子请随老朽来。”说完,举步朝右首一道门户去去。
凌君毅随在他身后,跨入石门,荣敬宗已经探怀取出一个精巧的火筒,“嚓”的一声,打亮火筒。这自然是一条甬道,但两边石壁修凿得相当平整,足有三尺多宽,容得两人并肩而行。
两人脚下极快,不消一会,就已到了甫道尽头。荣敬宗跨上一步,伸手在壁上一按,石壁间登的裂现出一道门户!两人走入石室,只见青衣使女小桃迎了上来,躬身道:
“总管回来了?”
荣敬宗道:“早餐做好了么?”
小桃答道:“方才厨下已经来问过,午餐可要送来?小婢因总管尚未回来,叫他们稍停再送来。”
荣敬宗点头道:“那好!你要厨下做几式酒菜,送到里面来,老夫还有事吩咐你。”
小桃答应一声,转身退去。荣敬宗领着凌君毅,走近石壁,伸手推启活门,相偕走入。
原来已经回到了昨晚谈话的那间密室。
荣敬宗抬抬手道:“凌公子请坐,你一晚未睡,到了这里,不妨稍事休息。”
凌群毅道:“晚辈还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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