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我看了他一眼,转身飞快地跑掉了。
晚上的时候,我以为他会打电话,可是他没有打来。再以为他会有信,可是去了好多趟信箱都没有收到。我在纸上画了一个头像写上大d的名字,再把他划得稀烂以示我心中的愤怒。我被自己的这种愤怒弄得没面子极了,于是又画上一个头像写上我自己的名字再划得稀烂。
我唯一感到庆幸的是,我没有哭。
我是绝对不会为大d流一滴眼泪的,不然就丢脸丢到太平洋了。
那几天上课,都没精打彩的。偏偏那个烦人的鱼头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件事,就是要在元旦的时候举办一场像模像样的“迎新晚会”。天天缠着文娱委员朱朱要她先拿出最初的方案来。朱朱给他缠得没办法了,冲着他大喊大叫说:“你有完没完啊,我这个单元的物理到现在还一点都没搞懂呢!”
“我来替你补!”鱼头说,“不过我们说好,你今晚一定要拿出方案来!”
“真的?”朱朱喜笑颜开地说:“说话算数!”
鱼头真的替朱朱补物理,花蕾看不下去了,一把把我拉到教室外面,气乎乎地说:“其实这个单元的物理我也没弄懂,小引你呢?”
“大概懂了。”我说,“你哪里不懂问鱼头好了,你们是老同学,他能不帮你?”
“男生都是喜新厌旧的。”花蕾说,“我再也不替他做事情!”
“对!”我恶狠狠地说,“男生他妈的都是喜新厌旧的!”
“小引你怎么了?”花蕾奇怪地看我。
“没什么,你说到要做到哦,以后都不要替鱼头做事。”我逗她。
“说着玩的啦。“花蕾开始和我耍起太极来:”再说他也不会找我给他做事的,找朱朱不也一样的吗?”
“你呀,做不到就说做不到呗,嘴硬!”
事实证明我是对的,这话说了还不到一个小时,鱼头就找花蕾了:“小辫子,有件事找你帮忙!”
我看着花蕾,花蕾艰难地说:“我……我这个人很笨的,你最好不要找我做事,当心我帮倒忙呢!”
“这事儿你一定能做好!”鱼头说:“你到网上找一些智力测验的题目,我们那天晚会上要用的,尽量找难点的,找好后连答案一起给我,切记不要给第二个人看。”说完了,防备地看我一眼。好像我有多感兴趣似的。
“鱼头你真弱智。”我讽刺他,“你是不是还打算在晚会上举行儿歌联唱啊!”
“是个好主意!”鱼头说:“唱流行歌曲不算啥,我们就比赛唱儿歌,那才好玩呢!章小引我忽然发现你有非一般的智商!”
我白他一眼。
他却好脾气地冲我笑笑。这根本就不是鱼头的作风,所以我一看就知道他会有鬼主意,赶紧说:“你可别找我干啥,我这人最没有文艺细胞!”
“你英语最好,朗诵一首英语诗吧,我都替你找好了,《happyhappynewyear》,还配上最美的音乐!”他闭起眼,做出一幅陶醉的样子来说:“多好的创意啊,你一定行的!”
“做梦!”我吐给他两个字。花蕾笑他说:“鱼头啊,你要是能说服章小引,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保证不说二话!”
“我干嘛要说服她?”鱼头一幅无所谓的样子:“她会自愿的么。”
我真想把他的文具盒扣到他头上。不过我忍住了,就这样大家都说我挺暴力的了,为了尽量挽回我的淑女形象,我提醒自己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再轻易动怒。
又上完两堂昏头昏脑的课,终于该放学了。花蕾伸伸懒腰说:“圣诞节快乐!merrychristmas!”
“圣诞节了吗?”我这才惊觉时间的飞快,连忙问道:“今天的信拿了没有?”
“拿了。”花蕾说:“没有你盼的。”
“你知道我盼什么?”
“大d的喽。”花蕾这丫头有时也鬼精鬼精的,我赶快解释说:“不是啦,是等伊萌的信,她答应我寄好看的糖纸给我的。”
花蕾了然于胸地笑了笑。
回家的时候,天忽然下起雨来,公车站台边全是被突然的雨淋得措手不及的男生女生。我好不容易挤了上去,旁边有人冲着我说:“嘿嘿嘿!”,我定神一看,竟是鱼头。他笑嘻嘻地说:“我算过我们今天的缘分值了,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真灵啊!”
真不要脸,我别过头去不理他。
车上人多,车子摇摇晃晃地往前爬。忽然一个大刹车,我迫不得已地往后一靠,好在鱼头一把扶住了我。他的手用力地捏着我的胳膊,捏得我好疼,我奋力地甩开他,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车上的人都看着他,他却毫无所谓地耸耸肩说:“好心没好报喽。”
好不容易等到下车,他却一路跟着我走了下来,我回头冲他喊道:“你神经病啊,跟着我干什么?”
“咦?”他好奇怪地说:“我不可以来这里吗?”
“悉听尊便!”我甩开他大步大步地往前走,可身后却一直有他可恶的脚步声,我可不想让他知道我家住在哪里,只好忍无可忍地再次停下脚步:“你到底要做什么?”
“送你回家。”他说。
“我看你该去疯人院。”
“我没疯,疯人院里又没朋友,干嘛去?”他跟我装傻。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问他。
“问得好。”他双手一击说:“你答应我新年晚会上的诗朗诵,就万事ok啦。”
“明天我就告诉章老师,你再逼我做这些无聊的事情我转学。”
他大约没想到我这么坚决,脸色变得有些微白。我们就这样对恃了好一会儿,他忽然将手伸进大书包里,掏呀掏的,掏出一大堆花花绿绿的东西来递到我面前说:“我听说,你喜欢这个。”
我定神一看,竟是一大把糖纸,看上去年代很久远了,但一张一张都是簇新的,好像从来就没有用过。我惊呆了,轻轻地接了过来。
“七十年代的时候,我妈在糖果厂做工人。这是我在我家的旧书橱里翻到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我不要的。”我递回给他。
他不肯接。我一狠心,一把将它们全甩到地上,风一吹,糖纸如蝴蝶一样散落到四面八方。我有些心疼,可是我不能去捡,我怎么可以要鱼头的东西呢,怎么可以差一点被他感动呢?
鱼头开始蹲下来追那些糖纸,他的脚步慌乱而又忽促,生怕会漏掉其中的某一张,我就这样看着他,心里想走,却怎么也挪不动我的步子。他终于全捡了起来,把它们一张一张地理好,再递到我面前说:“算我送你的圣诞礼物吧,喜欢收集花糖纸的女生,很是与众不同咧。”
我没接。
“你接啊,”他说,“接了再扔我会再捡,没关系的,当是多做几次健身操好了。”
我说:“你脸皮真的很厚呃。”
“除了脸皮厚,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付你。”他认真地说,“你是我见过的最难对付的女生。”
“过奖了。”我说,“你不是只使了三成功力么?”
“你真记仇。”他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像个傻里傻气的三岁小孩:“收下吧!”他把糖纸再次往我手里一塞说:“绝版,别的地方再也寻不到了。”
“我不会答应你的,”我说,“不管怎么样我也不答应。”
“希望你改变主意。”鱼头说,“其实每一个人温暖一点,整个班级就会温暖许多。你不觉得我们班现在太冷冰冰了吗?”
说完,他看了我一眼,大步流星地走掉了。留下一个怎么也想不通的我,这个鱼头和开学时的那个鱼头怎么会完全不同了呢?他那个时候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地制造种种事端吗?难道真是做了班长的缘故?
回到家里,妈妈正在镜子前涂脂抹粉,哇,这种现象好像不常有,我说:“看你的样子好像今晚有约会?”
“聪明!怎么样,这种口红适合我不?”
“老妈你别吓我,你到底搞什么,约了谁?”
“约了你爸爸啊!”妈妈把手里的口红一扔,开心地把我一抱说:“你爸爸刚来电话,他今晚的飞机回家,参加晚上八点在他们公司举办的圣诞晚会,所有的家属都被邀请参加,我们到会场和你爸爸会面!”
“真的?”我开心坏了,“老爸有没有说给我带了什么圣诞礼物?”
“他回来不就是最好的礼物么?”妈妈说。
“倒也是。”我说,“我得去挑件漂亮的衣服,老妈你也换上爸爸上次在韩国替你买那套新衣服,好看!”
“可以考虑!”老妈说,“我还是很有总经理夫人的气质的么。”
我哈哈大笑。她立刻变得很紧张:“怎么?没有?”
“那要爸爸说了算!”我跑回小屋里开了电脑,以最快的速度进了信箱,信箱里居然是空空的!
那个死大丁承诺我的sh,想必早就被他忘了九霄云外或是寄到那个班花的信箱里了也不一定。
真是气死人了!我下定决心永远不再理他!这个人,就当是作文里写错了的一个形容词,虽是有些舍不得,也只有狠狠心擦掉罢了。
我和妈妈打的到了爸爸的公司,虽然以前常常从这里路过,但我还是第一次走到里面来。里面漂亮极了,一楼的会议大厅被布置得喜气洋洋。中间布满了香槟水果和各种各样的点心,我们刚进去就有人过来跟我们打招呼说:“是章夫人和章小姐吧,章总的飞机晚点一刻钟,我们已经接到他了,他正从机场赶过来。等他一到,我们的晚会就会正式开始,请你们稍坐片刻。”
那人走后,我捏捏妈妈的手臂,轻笑着说:“章夫人哇。”
老妈不好意思地笑:“怎么会晚点,这么多人等着他多不好。”
“我爸官再大也管不了飞机啊,”我说,“老妈你在这里坐着,我到门口去等老爸去。”
大街上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新的一年毕竟带给人们无数新的希望,我缩着脖子站在那里挺抒情地想着,等待爸爸的车子到来的那一刻,冲上去,给他一个最热烈的拥抱。
终于等到了,我刚要跑过去,却惊呆了,因为他并不是一个人,和他一起从车上下来的,竟然是有着一脸甜美笑容的叶小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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