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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不知,北堂雪已是确认了他的身份。

北堂雪随意地一点头,是料到他也不会说真话,怕多呆去会露出破绽,便干脆道:“那我先上楼了。”

松爹笑着一颔首,神色已经恢复了平静。

“爹。。。 。。。”

北堂雪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处,松尾才怔愣的出声:“爹,阿雪姐姐,她会不会就是我们要找的月族圣女后裔,方才你感觉到了吗,她——”

松爹闻言忙对他比划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他不要再说去。

便匆匆的扯着他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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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迎亲的队伍便从新宅子出了发去接新娘子了,敲锣奏乐的好不热闹,阿庄一身喜服骑着高头大马,头发冠的干干净净,戴上一顶新郎官帽儿,衬得整个人都红光满面的。

北堂雪小红等人则是跟着卢志和袁婶子等在了宅子里,等着新娘子被接进门来。

酒席摆了差不多十桌,不大的前院儿被挤得满满的,现在是属于酒市较闲的时段,闲来无事看热闹的人也颇多。

吉时一到,门外便响起了噼啪的炮竹声响。

众人一听便知是新娘子要进门儿了。

卢志夫妻二人好整以暇的坐在正堂中,穿着团福衣,脸上是盖不住的喜意,等着新媳妇过来。

小红和北堂雪二人则是站在将厅堂隔开的大屏风后头观望着。

不大会儿,在众人的拥簇和笑语之中,阿庄手中攥着红绸,牵着蒙着盖头的新娘子走了进来。

“哈哈,小姐您看,阿庄那脸红的,跟他身上的喜服可不是有的一拼吗!”小红掩嘴笑道。

北堂雪却没怎么去看阿庄,而是将目光定在了那身形纤弱的新娘子身上。

她没有办法不想起那日她穿着火红的大衣,一个人走进王府的大门的情形——

一时间有些出神。

桃云山里的习俗同王城没甚大差异,流程却是比官宦人家简单了许多,拜完了堂,便有人吵闹着去闹了洞房,要看新娘子的模样。

客人都坐在前院的席上,人多眼杂的,袁婶子恐北堂雪不习惯,便细心的让人在东厢单独布置了一桌酒席。

北堂雪心中有事,便没有多留。

用罢了喜宴,跟袁婶子说了几句吉利话,三满去车行找了辆马车,她一人先动身回了城去。

松爹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面露思索。

北堂雪回到北堂府的时候,刚过申时。

堆心是没料到她会这么早回来,起先北堂雪没让她跟去,她还以为北堂雪是想一个人去静一静心,要在桃云山里住上几天。

北堂雪一踏进了栖芳院,头一句话便是:“去耳房准备准备,我要沐浴更衣。”

堆心疑惑地问道:“小姐刚回来,还要去哪里吗?”

“进宫面圣。”

北堂雪入宫之时,天色已经暗。

她刚带着堆心抬步进了宫门,便见前头有一个面熟的小太监在候着,像是在等人。

见她过来,那小太监即刻便脸上堆笑迎了上来,走近了朝着北堂雪一礼。

北堂雪认出了他来,是慕冬身边其中一个掌墨的。

那小黄门恭恭敬敬地道:“陛知晓北堂小姐今个儿要过来,特要奴才在此恭候。”

北堂雪略略一讶,随即便在心底冷笑了一记——他这是算准了自己是逃不开的,一定会来找他?

“前面带路。”

北堂雪将手背在后头,淡淡地吩咐道。

那小黄门略微觉察到了不寻常的气氛,但还是恭声应了来,行在了前头带路。

堆心偷偷看了北堂雪一眼,也是觉得北堂雪今日似乎格外的不同,但又实在无法准确的说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慕冬今日提前便处理好了手头上的事情,留了鹤延寿在御书房,径直去了藕香榭。

至于他为什么又要去藕香榭这个。。。曾一度让他没脸的地方,大许是因为这么一句名言——从哪里跌倒,便从哪里爬起来。

白日里的藕香榭和夜色中的藕香榭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氛围。

此际暮色已重,周遭只有星星点点的宫灯相伴,敞厅之中被琉璃方灯照亮,恍若月色轻临,夜色之中,藕香榭全然没了白日里的繁重,而是一种在这宫中。最难得的寂静。

北堂雪在游廊一头顿足。

眼神略有些闪烁。

“小姐。。。 。。。”堆心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

这一路上,她虽然还是没能琢磨出来北堂雪忽然进宫见慕冬是所谓何事,但还是隐约感受到了什么。

“嗯?”

小黄门退至廊外。

堆心这才放轻了声音说道:“小姐。。。陛。陛其实,真的对您很好,虽然奴婢说不上是哪一种好,但确实是真真切切的能感受到的好——”

北堂雪闻言有些意外。

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敏感了?

“你就先在这里等着罢。”

“是。”堆心垂首应,待北堂雪提了步,她才抬头望去,看着北堂雪一步步的走到游廊的尽头。

在灯火的照耀,只这个一个背影,竟也使堆心觉得有一种难言的美。

北堂雪在门外站了一会儿。长吐了一口气方才提步而入。

不同于上次的情形。这回北堂雪一抬头。便见慕冬正对着她而立,静立在窗前,身材被衬得越发欣长。

五官精如天成。黑曜石般的眼眸中仍旧一如既往的无波无思,让人无法捉摸。

或许是因为他没有穿朝服的缘故,亦或是其它不明的原因,北堂雪竟无意识去对他行礼。

她无声的走近。

在离他五六步的距离停住,不远不近。

“想好了?”

他这才开口,却是直入了正题。

北堂雪似已习惯了他这种毫无铺垫的开场白,竟也不再觉得突兀。

她没有回答,只开口说道:“我有一个条件。”

“答应你便是。”

嗯?

不问她是什么条件,竟然就这么答应了?

北堂雪自打从进来就一直僵硬着的一张脸,此际终于还是有了松动。

“你。你都不问我是什么条件吗?”意识大于理智,不待多思考,她便脱口而出。

慕冬闻言看向她,反问道:“你能提出什么条件来——”

什么叫她能提出什么条件来!!

她,她就这么。。。没有威胁力吗?还是。。。 。。。

慕冬见她脸色,显是不高兴,自我检讨了一番,觉得自己这句话大致是打击到了她的自尊心,于是,复又补上了一句:“什么条件?”

“。。。 。。。”

北堂雪呆了一会儿。

这是在拿她当做孩子来哄吗?

“我的条件是——在我爹是事情有着落前,我不能进宫。”

入宫之后的身份就等同是一个枷锁,而北堂天漠的事情一天不解决来,一天她就无法安心呆在这深宫之中。

而且。。。她的确是存了一个私心的,企图利用这期间,来改变慕冬的想法,收回让她入宫的心思。

慕冬闻言思衬了片刻。

哪里猜不出她的心思来——可以说得上的缓兵之计了。

静默半晌,北堂雪开始觉得没了最初的底气。

这事情的决定权说到底还是握在慕冬的手里的,他若真的不答应,她,好似也没什么办法。

就在北堂雪险些要放弃的时候,却听慕冬开了口。

“你怎知道我给不了。”

口气里似有疑问,更有迷茫。

见北堂雪不答,他复又问道:“你想要的,从不对我提起,怎就私自认定了我给不了你?”

北堂雪闻言意外万分。

他是何时知道的,知道她是因为这个才对他避之不及——

她顿了顿,如实答道:“因为陛是一国之君。”

慕冬见她终于是肯正对这个问题,而非一味的逃避,不可查的展了嘴角,他半倚在窗柩旁,换就一副松懈的模样。

“就因为这个?”

什么叫做就啊。。。 。。。北堂雪微微撇了嘴。

说得倒是轻巧。

“。。。陛想做庆帝,我却不敢去做奉姬。。。”她小声的咕哝了一句。

话刚一说出口,她随后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意识的缩了缩脖子。

庆帝和奉姬是她所看的一本杂书上提到的人物,是说的一位皇帝因一心痴迷一位名唤奉姬的女子。而遣散后宫,且还荒废朝事,渐渐致国力渐衰,奸臣当道。终亡了国,为后人所诟骂。

慕冬纵使学识再渊博,也不可能是将天的杂书野史都看过一遍,故也没听过这庆帝和奉姬,但从她的口气中大概也是猜出了,这二人显然不是什么值得后人去学习的榜样。

他默了一默,遂一本正经的道:“我虽不认得这二人,但你是你,我是我,又为何要跟别人扯上干联?”

北堂雪一噎。无言以对。

却又听慕冬似‘诉冤’般的说道:“你如此单方面的便否决了。是不是太不人道了。”

北堂雪又是一噎。

她设想过上百种今晚谈话的场景。但都没料到是这么一种。

本来应当是她来说服他的,怎现在完全颠倒了过来——

大概是今晚的月色太温柔,今晚的皇帝陛态度太好。竟让她觉得二人现在的气氛相当的契合,相当的和谐。

虽说他在北堂雪面前素来是没什么架子,但像今日这般完全没有威严,彻彻底底的以一个对等的身份来讨论一个,只属于他们二人之间的话题,还是头一次。

“不是我单方面的否决,而是。。。”她犹豫地抬起了头,看着他道:“自古以来,哪个皇帝不是妃嫔无数的——”

“那是他们。”慕冬似是想打消她一切的顾虑,“我若给不了你想要的。就不会要娶你。”

北堂雪闻言双颊嫣红。

这算不算是。。。情话?

她暗自在心底这么想着。

虽然知道这句话实践起来只怕太难太难,但听在耳中,还是觉得心底有说不出的悸动。

美色当前,她甚至觉得来时的目的,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

她开始觉得,好像慕冬让她进宫的原因,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或许不完全因为她的身份,毕竟,依照他的行事作风,若真的只是想让她进宫,多得是法子,根本不必用这样的话来‘哄骗’她。

可,真的可以吗?

像他说的那样。

得一人心,自然是她长久来不曾动摇过的念想,可她却从未真的敢想过,一个帝王可以独宠于她——

这宫里百般人,万般事,又岂是她真的可以应付得了的,甚至是慕冬,只怕也无法依心而行,那样做的阻力和所要面临的压力,她只要想一想,就觉得举步唯辛。

说怕也好,说是顾虑也好。

此般种种,是叫她终究无法忽视。

她攥紧了手指,暗暗在手心里掐了自己一把。

她今日来此,是为了北堂天漠的事情,而非儿女情长。

现在,哪里是想这些的时候?

她将目光挪开半分,端看那神色显是已经记挂起了来时的目的,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的迷惘。

“。。。陛可能答应我方才的建议?”

“。。。 。。。”慕冬定定地看着她,没忍住轻叹了一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

合着他这史无前例的明言心迹,费这么大周章,结果也只能换得她一瞬间的犹豫,就好似刚想尝试着迈出一步去,可还没一会儿的功夫,就即刻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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