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5(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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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今日追踪可疑的黑衣人至此,王爷又了严令必须将人活捉,借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上来。

领头的终究还是领头的,见无人敢上前,暗自壮了壮胆,伸手叩响了房门。

“林小姐可已歇?”

众人等了好大会儿,也不见有人作答。

那侍卫头领复又叩了几,再次开口问道:“林小姐可在房中?”

房内总算是有了动静。

却只冷冷清清的两个字:“何事。”

端听这声音,就不是位好商量的主儿。

“回小姐,方才见有刺客朝着钥雪楼过来,卑职忧心小姐的安危,故带人前来查看。”

他这话说的倒也好听。

却听房内传来一声冷笑,道:“那可真是有劳各位深夜跑这一趟了,我一直在房中并未见有什么刺客,还请到别处搜寻。”

“。。。可确实有人亲眼看到那刺客是朝着此处过来了。”那头领硬着头皮道:“小姐可方便开门让属进去查看一番,这刺客轻功极好,说不准趁小姐不备已潜入了房中,届时伤到了小姐就大事不妙了。”

“刺客我是没瞧见,倒是见着了一群不知规矩的奴才。”

女子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却自带着一股讽意。

“属不敢。。。 。。。属也只是为了小姐的安全着想——”

“我房里有没有刺客我自己不清楚吗!”见他执意坚持,那声音终也带了怒气,“都给我去!”

一干侍卫闻言不由面色为难。

犹豫之,那侍卫头领才面色僵硬的道了句:“是,属告退。”

转头对一侧的侍卫低声吩咐道:“将此事禀告王爷。”

一行人这才齐齐地了楼去。

“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只是想亲手为我爹爹报仇!”待那些人一退,璐璐便抓起了梳妆台上的一支金钗,朝着他刺去。

蒙面人只得躲开,皱眉道:“林叔的死与我无干,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信!”

正是北堂烨的声音。

他今日潜入允亲王府,本是为了打探囚禁北堂天漠之处,不料被人发现,见这楼中无人本欲由此离开。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

许久未见,他本是有很多话要跟她说——

可她张口就是报仇!

“我亲眼所见,你要我怎么信你!”璐璐红了眼睛,纵然这么久以来都是冷冰冰的模样,可一见到他总也无法再冷静的伪装。“我那次便对你说过,若再相见定要亲手为我爹爹报仇!”

“林叔的死我已调查清楚,种种证据都证明攸允才是凶手!”

“你胡说八道!”她怎能相信。这全天仅剩的一个对她好的人,会是杀害她爹爹的真凶!

“事到如今我又为何骗你!”北堂烨见她如此信任维护攸允,口气也不禁变得冷硬,见她又挥着钗刺来,眼中是浓厚的失望。

“信不信由你!”北堂烨一把攥住她的手腕,“虽然我不知道攸允到底为何杀害林叔,但把你继续留在他身边我绝不放心。跟我走!”

璐璐闻言冷笑了声。边挣开他的手边道:“荒谬。我为什么要跟你走!今晚我就要杀了你为爹爹报仇雪恨!”

“你就这么恨我?”北堂烨见她百般听不进他的话,满心满口都是要杀了他,一时间觉得抽心的痛。

“没错!”璐璐咬着牙答道,趁他失神之际将手抽了出来。

举起手中的金钗就朝着他的心口刺去!

尖锐的钗头穿过衣料没入血肉的声音响起。

北堂烨身子一颤。

璐璐表情随之僵住,颤颤地将钗抽离。

殷红的血聚成一颗颗的血珠,从钗尖滴落在她脚。

依照他的身手,明明是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 。。。

她怔怔的抬起头。却见他满眼的不可置信和失望。

北堂烨定定的看着她,心口一阵阵滔天的寒意蔓延。

她竟真的对他得了手——

“砰砰砰!”

就在此时,有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璐璐心头一跳,手中的钗也惊的掉落在地。

“璐璐——”自房外传来的是攸允的声音,“可歇了?”

“没,还没。。。”璐璐惊慌失措的答着,余光撇开半开的窗子,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听说有刺客靠近了钥雪楼,你没事吧?”

“我没事——”璐璐平复着声音,“允哥哥回去歇着吧。”

她话音刚落,却听推门的声音响起。

璐璐瞳孔一紧。

须臾,攸允已大步行了进来,见璐璐立在帘边,脸色有些发白,忙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可是见到那刺客了?”

璐璐刚想摇头,却见攸允已欠身捡起了那只掉落的金钗。

她顿时一慌——怎忘了这个东西还在!

“哪里来的血?”攸允眯眼看着钗上的血迹,即刻变了脸色,皱眉道:“那刺客果真来过?”

璐璐强定了心神,点点头道:“方才侍卫一楼,就有一个黑衣男子闯了进来。。。本想要挟持我,我情急之用钗伤了他。。。他受了伤就仓皇的逃走了——”

攸允将她略显慌乱的脸色看在眼中,问道:“可曾看清他的样貌?”

璐璐闻言忙摇头:“不曾,用面巾遮着脸,根本看不清长相。。。”

“那你如何得知他一定就是位男子?”

“。。。我是见他身形魁梧猜想应不是女子。”璐璐还算冷静的应答,手心却已冒起了汗来,她本就不怎么擅长撒谎,更何况面前的人还是攸允。

见攸允盯着自己看,她不由心生虚,为掩饰慌乱,就伸手指向外室朝南的一扇窗,道:“就是从那里逃走的,现在应还没逃远,现在去追还来得及!”

攸允闻言稍顿,后就点了点头。

朝着外面吩咐道:“印轩,沿着南苑继续派人去追!”

外头即刻就传来男子浑厚的声音应答道:“属领命!”

攸允安抚了璐璐几句交待她安心歇息,又留了十多个武功精湛的贴身侍卫留保护她,才离了钥雪楼去。

璐璐几步奔到东窗旁,伸手推开了一扇雕木窗。

窗外是一片梅林,在隆冬之日显得格外萧条,大雪压盖之更显苍凉。

出了这片梅林,就安全了。

可他的伤。。。。。。

她暗自咬唇,却没能遏制的住要夺眶而出的泪水——

她痛恨自己的懦弱和心软,更痛恨自己这颗不听使唤的心。

在这些日日夜夜里,她曾问过自己无数次,如果再见面是不是真的能对他毫不留情,每次她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为什么 。。。”

望着窗苍苍白雪,她喃喃自问。

**

翌日一早,凉州西城门前立着的两个守卫神色疲懒。

近日来凉州警戒有加,但凡出入都须得严查更得逐一登记姓名,可是将这些守卫们给折腾坏了,虽是麻烦但也不得不照办,若是除了纰漏后果还得他们来担。

好在这西城门比不得东城门的稽查严密,由此出入的百姓也甚少。

“你说这鬼天气,前几年旱的要死一滴雨雪也没瞧着,今年旱灾解了,它倒个没完没了了——”其中一名守卫揉了揉冻得通红的鼻子,见雪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喃喃地埋怨道。

自打入冬之后凉州便没见过太阳,雨刚停就开始起大雪,至今已是第四天了。

二人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不多时便见有一辆马车自城内缓缓地驶了过来。

马车碾过轮的积雪,留两道长长的车辙印。

赶车的马夫是个四十岁上的男人,浓眉大眼长须看着有几分凶悍,衣着也不寒酸。看着应是大户人家的车夫。

近了城门,车夫在那守卫的示意勒住了马。

“哪个府里的?车里头坐的什么人,要去哪儿啊?”守卫依照惯例地开口发问。

那马夫却答也不答。只从怀中掏出了一个映着寒光的手牌来。

是王府的令牌。

守卫一愣之后便忙地躬身,换就了一副惶恐的神色。道:“这位爷好走。”

待那马车行的远了些,那守卫才一脸好奇的说道,“你说这车里坐的是王府里的哪一位主子?”

“那谁知道——这么一大早的,也不知去城西做什么。”

正如那丫鬟所言,百岁山上的茶花开的最好。

大雪也丝毫不掩它的芬芳馥郁。

“小姐您看,那是白茶花——”

丫鬟行在身披暖裘的女子身侧替她撑着伞,伸手朝着西南角的方向指去。

是一片同雪融为了一体的白山茶花。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女子举目望去,低喃道。

有些东西,随着时间变得淡了。

有些东西,随着时间却变得更为深刻。

稍一碰触。便会占据心海,让人防不胜防。

“别跟来。”

女子轻声吩咐,朝着那片白茶花海而去。

**

凉州百里之外,有人望雪而立。

营帐内几名副将武侯和军师围炉而坐,商讨着作战方案。

这必是一场持久性的苦战。众人来时便已做好了准备。

正事谈罢,一名武侯伸手指了指帐外,道:“将军的伤还未好,就这样淋雪恐怕对伤势恢复不利啊。”

“想必还是在忧心丞相的安危。”年长些的一位副将沉沉地说道,“自古以来。忠孝难两全啊!”

那一日谈判,在场的几人都知道,攸允开出的条件是什么。

可以放了北堂天漠,但北堂烨必须交出兵符并立誓将北堂家军归入他的麾——

北堂烨自是不会同意。

“纵然让丞相抉择,定然也是不愿见北堂家军落入攸允之手的——将军这么做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身处这个位置,太多的时候都是不能依心而行。

“经过此事,将军心性却是大见沉稳了。”

众人闻言只能长长地叹着气。

帐外,北堂烨面无表情的负手而立。

当夜他逃出允亲王府回到营地之后,整整昏迷了一整夜的时间,据军医称,那伤口正中心口的位置,不偏不倚。

若再救治的晚一些,只怕能否保住性命都是未知之数。

即使这次勉强医好了,日后也会留心痛不定时发作的后遗。

然而这种后遗又怎仅仅是身体上的痛。

纵然他知道她对自己有误解,但却不知她竟是恨他恨到了如此地步,恨不得真的亲手将他置之死地。

他竟还傻傻的想要带她离开!

“如果你今日还能侥幸活命的话,那日后就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想起她最后那句恨意满满的话,他就觉得自己这么久来的坚持是根本没有必要的。

“外面风大,将军还是进去坐着吧,再过一刻便该换药了。”白须的军医上前来叮嘱道。

北堂烨闻言颔首,方转身进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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