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30(2 / 2)

加入书签

北堂雪一慌,又觉今日的发式梳的不妥,她今日本没想出去便让听棋捡了最简单的来挽,就在脑后挽了个垂髻。余的青丝都乌压压地垂在肩上。

她将散落的头发匆匆的拢到耳后,忙地行礼。

不多时,便听熟悉的声音在面前响起。

“平身吧。”

“谢皇上。”北堂雪徐徐起身,这才见眼前的慕冬一身月白色的常服。

她稍有一顿。

好似自从她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就鲜少再见他穿白衣了。

这样一来,倒是不显得她这一身装束显得太过随意了。

“奴婢见过小姐。”

北堂雪闻声看去,这才见慕冬身后立着个丫鬟,竟是屏儿。

北堂雪脸上即刻就显出了笑意,对着屏儿一点头便看向了慕冬。

她此前同慕冬提起过让屏儿回来的事情,是忧心万一因为那天的事情慕冬迁怒到了屏儿身上只怕不妙,慕冬当日并未应也没说不答应,但见他这些日子太忙,似没搁在心上北堂雪便没多问。

本打算大军在汴州落住之后,待他事情忙完再提一提的,却不曾想今日他便将人给带了过来。

这人看似不像是会将小事挂在心上的人,但回回都将她的话记得清楚,无论大小。

屏儿屈膝跪,声音虽是一贯沉稳但却满含着感激,“小姐大恩大德,奴婢没齿难忘。”

没人知道前段时日她是活在怎样的恐惧之中。

那日她千不该万不该将慕冬的吩咐置之脑后,跟北堂雪道出了真相——违背主上意旨这对她们就意味着掉脑袋。

若非北堂雪还念着几分旧意,她这次可以说是非死不可的。

北堂雪欠身将她扶起,并无多言,只笑了笑道:“记得那日我同你说的话便是了。”

屏儿会意地点头——就算不用北堂雪说,慕冬也事先交待了她,日后她便是北堂家小姐的丫鬟,同那个组织已没了半分关联。

慕冬见北堂雪话里有话,意指他上次行事不顾她意见,不由在心里暗笑了声这小东西还真是记仇的很。

但也在心里长了个教训——暗帮她可以,但首先得考虑着她的感受,若真的顾及不了那便永远不能让她知晓事情是自己做的。。。 。。。

北堂雪不知他此刻的想法,怕菜凉掉,便催促着他入了座。

厅里的人除了伺候的听棋之外都退至了厅外。

说来二人这还是头次单独的吃一顿饭。

见她哪样菜多吃了几口,又有那道菜尝也未尝,听棋在一侧都一一记了来,皇上事先便有吩咐,一切皆按照北堂小姐的喜好来。

想到此,听棋便忍不住多看了那同帝王相对而食的少女几眼。

只见她动作间丝毫不显拘束和矫作,但却处处合乎体统。

虽不言不语,但总觉得二人之间有着难言的和谐和默契。

汴州似懂人情,打从帝王亲至之后,便日渐趋于温暖,草木也逐渐萌了芽,昨夜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城中更多了几分盎然的春色。

雨后放晴,辰时时分,行宫里驶出了一辆青顶马车来。

车夫头顶一顶乌青色的毡帽,面目沉定,衣着整洁,把式十分熟稔。

堆心跪坐在车中的软毯上,在北堂雪肘边的一方矮几上沏着茶。

行宫所建之处当是最好的地段,道路被督修的极平整,加上赶车的车夫技术又属上乘,故人在马车里觉察不到丝毫的颠簸之感。

北堂雪这几日休整了过来,头次来汴州,便想出来看一看,见识一番此地的风土人情。

本是想拉着慕冬一同出来的,但去寻他之时才听跟前伺候的人说,一大早的汴州太守便来求见圣驾,不知是为何事,慕冬便带人出了行宫去。

这几日来慕冬除了第一日里同她用了顿午食之外,此后,想见他一面实在是难。

北堂雪知他日理万机,自是不会有何抱怨,只是担心他这般操劳会累到。

马车赶过一座坡度平缓的石桥,便入了一片闹市之中,因行人较多,马车也行的慢了起来。

见北堂雪掀开帘子往外观看,听棋顺着往外头瞧了一眼,解说着道:“小姐,这便进了西大街了,此处算是整座汴州城最热闹的地段儿。”

北堂雪点着头,看着外头的景象。

街边店铺林立,旗幌随风而动,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或因皇帝到来的缘故一些非法占地摆摊儿的商贩便被驱逐了去。

此地人们要比京都的人生的高大一些,男人多是魁梧有加,女子的肤色也偏向于麦色。

各人身上的装束跟王城也略有不同。男子头上多绑带着头巾,女子则大多外着无扣儿的对襟,用一条束带绑在腰间。

虽是远远不及王城的繁华喧嚣,但贵在民风淳朴。

听棋见北堂雪有心去走一走,便知会了车夫寻个地儿停。

北堂雪吃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便停了来,听马车在外面叩门。堆心就将合门打开。先行随着听棋跳了马车去。

不远处,两人两骑不紧不慢地行了过来。

前头的是位少年模样的男子,身披着一件深蓝色的披风,偌大风貌将脸遮去了一半。观不清面容,似有意观赏左右,马赶得愈慢。

跟在他身后的是位留着长须的男人,一身石青色的深衣,头系云巾,背上绑着个黑色的长木盒,不知内里是为何物。

“都说汴州百姓蛮横无理,如今看来却比大漠好上太多。”少年人波澜不惊地说道,无视周遭汴州百姓投来的忿然目光。

这话。是在骂人还是在夸人呢?

后方的中年男人笑笑接道:“那是自然。咱们卫国毕竟是礼仪之邦,自不是大漠那群蛮夷之徒可以相提并论的。”

这话出来,才叫原先那几人收回了目光去。

少年人转头看了中年男人一眼,无声的一笑,“你倒是谨慎。”

转回目光之际。目色不知落在了何处,稍顿之后便是一片惊鸿之色。

“让开!”他忽地高喝了一声,驱马疾驰。

“呀!”

前方有人躲防不及,惊的跌倒在地。

受惊的声音接连不断的响起,前方的路人纷纷避让,所经之处皆是一片骂声。

“怎么骑马的!眼睛喝风儿去了啊?”

“哪里的蛮人?”

“真是倒霉。。。 。。。”

中年男人见状也顾不得道歉,策马跟了上去。

只见少年人在前方街角的拐角处,一棵老柳树翻身了马。

被他方才的动作吸引了视线的人们此时都齐齐顿足,朝着他望去,是想看一看他这么急急躁躁的冲撞过去到底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姑娘留步!”

少年清朗带着几分急切的声音落在众人的耳中。

前方是一位背对着他而行的女子,身上拢着件宽大的遮风裘衣,从头到脚挡了个严实,旁边还伴着两个丫鬟打扮的少女,想来应是个富贵人家的小姐。

女子闻言意识的驻足。

不待她回头,那少年人便几步上前,伸手便要去掀那女子的兜帽。

众人被他这动作给吓了一跳,这分明就是个轻浮的登徒子——

哪有喊了句姑娘留步就要上前去强掀人家帽兜的!

“啊!”

那小姐还未察觉,身侧的婢女便惊呼了出声,倒也护主心切,转身便要去拦住那少年人的手。

可还是慢了一步。

帽兜被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拉,女子碰巧也在此时回了头来,待反应过来之后,连连后退了几步,一脸的羞红和嗔怒。

“好大的胆子!”婢女出声斥道,“竟敢对我家小姐毛手毛脚!”

“。。。 。。。”少年人皱紧了眉,不语。

旁边的人见他这幅表情,一个比一个搞不清状况——怎么他调戏了人家姑娘,他反倒还不高兴了?

那小姐见他眼中有失望,不由脸色更红。

她,她长得就如此不济吗?

以至于让这等登徒子见了真容之后就这幅大失所望的表情?

“你哪家的啊!”另位生的粗犷的婢女几步上前,一副要讨公道的模样,“你——快给我家小姐赔不是!”

少年人闻言抬眼,令几人都是一走神。

风帽的遮掩,那露出的半张脸来,眸光竟是清冷曜曜,摄人心神,每一处轮廓都极致冷峻。

目光轻动,便是一种不容置喙的冷厉。

那婢女只觉登时丧失了言语的能力。

只听那少年人波澜不惊的声音荡漾在空气中。

“认错人罢了。”

待几人回神,他已转了身离去。

“爷。”那中年男人牵着马走了过来,一脸的惊惑,问道:“您没事吧?”

“以为是个熟人。”少年淡淡丢这么一句话,行至柳树,跃上了马背,动作利索潇洒。

中年男人原地思衬了片刻,是也没想出来他在这汴州能有什么熟人,但见少年脸色冰凉显是不悦,便没多嘴再问,上马跟了上去。

众人瞧着二人远远离去,才停止了议论。

也不过是一场小闹剧,看一看说一说也就罢了。

近午时,骑马的这主仆二人在一间酒楼前勒马。

小二热情地上前招呼着,唤了小厮过来牵马,自己则是引着二人进了大堂中去。

现在正是饭点儿,大堂中已是人满为患。

“二位客官楼上请吧!”那小二眼瞅着堂中没有好位置了,见这少年气质非凡,他识人无数一眼便可断定这人非富即贵。

便献着殷勤道:“二楼有空着的雅间儿!”

中年男子点头,示意他前头带路。

三个这边刚上了楼去,北堂雪一行人便抬脚进了酒楼。

想着回去也是一个人用饭,还要劳烦膳房单做,北堂雪便提议在外面用顿午食。

听棋只道西街口的这家望登楼口碑极好,里头的菜样儿极有特色,又细细说了几道招牌菜,直将北堂雪的馋虫给引了出来。

一行人这才朝着望登楼而来。

一迈进大堂,便有交错的酒菜香气扑面而来。

小二此时刚从楼上来,见又来了群衣着鲜丽的食客,便一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听棋看了眼四周,喝酒的猜拳的唠嗑的干什么的都有,便道:“二楼可还有空着的雅间儿吗?”

小二忙不迭点着头。

“有的有的!小的这便带几位客官上去。”

说是雅间不过是比堂安静一些,并非是王城里那种单间形似的雅间,而是每张桌子前后用镂空屏风相隔罢了。

北堂雪几人寻了最靠内近窗的一张桌坐。

半开的窗子有阳光静静流淌而,北堂雪侧过身子望向楼熙熙攘攘的行人。

听棋这几日来已摸透了北堂雪的喜好,加上有堆心这个“参谋”在,是也不必北堂雪动口点菜了。

二人先点了几道这望登楼里头的招牌菜,再加了几道合北堂雪胃口的,配了两道一浓一淡一荤一素的汤,又细细询问了北堂雪几句,见北堂雪没甚一件,听棋才让小二去。

那小二刚走没几步,听棋便从屏风后探身出来道:“对了,小二哥,先沏一壶龙井过来!”

小二闻言稍稍一愣,便应去了。

龙井是属南方茶,在汴州喝龙井的并不多见,相较于这些老远运来,贵而不知其味的茶叶,他们这群西北人则更偏向于喝荞麦茶,一般的酒楼茶肆中也多以荞麦茶侯客。

楼上的人闻听这边指名要龙井,不由探目望去,见座上的女子衣束有异,应是外地过来的,便也不做他想了,都一一收回了视线去。

听棋的话也落在那骑马而来的少年人耳中。

| |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