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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西廷玉轻笑了一声,笑意直荡漾到了眼中去。

向珍珠瞥了他一眼,嘀咕了句,“神神叨叨的。”

此时去取野味和用具的听棋和堆心走了过来。

不可避免的,堆心见到向珍珠也同是意外万分。

向珍珠自是不会见外。选了块鲜嫩的鹿肉张罗着烤了起来。

同北堂雪聊起了这两年里发生的许许多多的事情。

“你都不知道我爹他是有多急着将我嫁出去。”向珍珠仰天翻了个白眼,谈起婚嫁之事全无女儿家该有的娇羞,说罢看向北堂雪问道:“你现如何?”

北堂雪不知该如何作答,事情太多不知该从何说起,坏事一桩接着一桩,好事亦有那么一件——

她看了慕冬一眼,对着向珍珠一笑而过。

向珍珠见她似乎是不方便在此处说,便就没有深问,这两年别的她没学会,看眼色却学了个十足的。

大汗多次想暗对给向家施压,有意让她入宫。

向师海这才急着想将她许配人家,也好有个搪塞宫中的借口。

而向珍珠却不愿拿感情视作儿戏,态度也是由最开始的硬碰硬到现在的察言观色一拖再拖。

她不是不知向师海的苦处,但她心中终究无法再装其他人了。

想到这里,她嘴角现出苦涩的笑,瞬间掩饰了去,端起手中的巴掌大的酒碗举起在眼前,“来,咱们久别重逢,说什么也要干一碗才行!”

西北的酒要比王城的琼浆玉酿要烈上太多。

一口去只觉又辣又苦,酒气冲鼻刺脑。

几人却是齐齐饮尽。

堆心跪坐在一旁的蒲团上,见北堂雪搁碗忙地递上了一块烤好的羊肉。

北堂雪咬了一口,外焦里嫩。

向珍珠也撕了一块,嚼了几口,只觉尚有膻味儿,她看向北堂雪笑道:“你倒是挺会入乡随俗么,还记得小时候我同我那叔家的婶婶来这篝火节,她也是个卫国人,是自小生在王城的贵家小姐,说什么也不愿尝一口这烤羊腿,最后迫于我们想让只得小尝了一口,最后回去竟然足足呕了三天——真真是一点儿腥膻味也沾不得。”

向珍珠啧了啧舌。

西廷玉看了她一眼,笑着摇了摇头。

北堂雪扭脸看向西廷玉,神色现出思索——怎就觉得他现在这么不正常?

而这种不正常则来源于,他的动作和表现实在太像一个正常人了。。。 。。。

西廷玉似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缓缓转过了脸来。

眼角微弯,他对着北堂雪展开一个笑来,微一点头,俊逸的脸庞上似有无限的沉定和风采。

北堂雪不禁眼神一阵波动,然后。。。打了个冷战。

这果真是西廷玉吗?

她甚至觉得变化二字已经形容不了他了,就算是说变异也不为过。。。

除了这副皮相没变之外,简直就是换了一个人!

她转过头去,拿询问的眼神看向向珍珠。

向珍珠看出她的疑惑,哈哈笑了两声,正待开口,却听前方被篝火围绕了一圈儿的高台上有人扬声说道:“各位先静一静,静一静!”

也亏得这喊话的嗓门足够响亮,在这噪杂的环境倒也足够让人听得清楚。

周遭即刻安静了许多,许多人都站起了身来,特别是一些壮年的男子,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回头再同你细说。”向珍珠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参加篝火节,丢北堂雪的疑惑,噌地就站起了身来,一边同北堂雪解释道:“看到没?那上悬着的灯。”

北堂雪顺着她手指的地方望去,是瞧见百米开外的距离处,一棵高壮的巨杉树,在旁边一丛丛沙棘树的衬托,显得格外的挺拔。

一根延伸的手腕粗细的树枝上,悬着一个仅有巴掌大的袖珍六角灯笼,橙黄色的光芒在枝叶的掩饰,隐隐绰绰的,且因灯身过轻的缘故,时不时的便会随风摆动。

听着向珍珠和周围人的议论,又想到听棋之前所说,北堂雪大致猜出了这应就是“射灯赛”了。

“照老规矩,谁能在百步之外射穿灯笼,便是今年的神弓手!”

边一阵男子的呼声此起彼伏。

这对于汴州人们来说,不止是一个称呼,更是一种无上的荣誉,可以在城中受到莫大的尊重和优待。

特别是未婚的男子,若是得了神弓手这个称号,只要不是穷的揭不开锅,丑的天怒人怨的,第二日上门说亲的媒婆定是要将门槛给踏破的。

自古女子多爱英雄,乃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我先来!”声如洪钟的男音响起,引得北堂雪探目瞧去。

是一个高高壮壮的年轻男子,约莫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样子,头上扎着宝蓝色的头巾,一对剑眉入鬓,格外的英气。

“取弓箭来!”

不多时,便有人奉上了弓箭来。

后头的人纷纷自觉的让开了道,男子则是退至百步外的距离。

他活动了活动双臂,便拉开了弓来,眯起了眼睛瞄准了杉树中那一点光亮。

“这灯,是不是太小了一些。”北堂雪望了一眼,低声地说道。

她是觉得就算是让北堂家军中的弓弩手来射,也不一定就能保证射的中,更别说这些人都是寻常的百姓了。

慕冬听她口气,道:“汴州人们多以狩猎为生,箭发精准者比比皆是,百步穿杨之人也并非没有。”

“是啊。”向珍珠点点头,指着那准备放箭的男子说道:“那弓可是张铁胎大弓,比一般的射程要远的多了,但却极沉,寻常人一般拉动都很吃力,可你看他轻而易举的就给拉开了,这汴州男子可不是个个都生的一身好力气吗?”

西廷玉闻言起了身道:“力气大可不代表就能射的准,你且看他,绝对是射不中的。”

向珍珠嘁了一声,“你怎知道人家就一定射不。。。 。。。中。。。”

越往后说她声音愈低,眼见着那支箭破霄般地冲了出去,最后稳稳的射中了。。。树干。

“嗨!”那男子重重地叹了口气,自认没脸,将弓递给了一位,便钻回了人群中去。

“他虽力气大,但心急气躁,盘都没固定好便放箭能射中才怪了。”西廷玉在一侧笑着说道。

向珍珠回头瞥他一眼,道:“你既然这么内行,不如待会儿试一试能否射中?”

西廷玉摸了摸鼻子,“纸上谈兵罢了。你知我不擅骑射。”

“那就闭嘴!”

北堂雪见她这副模样,不由笑了几声,后转脸看向慕冬问道:“慕公子可要凑一凑热闹?”

“我也不擅射艺。”慕冬见她眸色微醺,脸上也带着两簇红霞的惹人模样,便知是酒劲儿上袭,抬手替她拢紧了些披风,道:“待会儿看完了射灯,便回去吧。”

北堂雪冲他笑笑点了头。

向珍珠将这一幕收在眼中,并未有过多的思索。

因为,已经确认。

纵然她天生大大咧咧,但也不知为何,近年来却越发的敏感起来。

感情,有时真的是一味极强效的催长剂。

“差一点!”

“可惜啊。。。 。。。”

向珍珠看向那跟灯身擦过的羽箭,扬高了声音道:“不如让我来试一试!”

她身着男装加上是夜晚故也没人觉得不对劲。

只是觉着有些眼生。

她这爱凑热闹的性子北堂雪几人也不以为怪。

眼瞅着她大步上前将弓接了过来。

她将双脚错开了两步,身子斜对着那棵杉树的方向,将箭搭于弓上,虚眯着眼睛,缓缓拉开了弦。

众人只见‘他’身材削瘦,作为一个男子委实是有些单薄,但一看这架势,便知是个中行家。

身个一般,但力气却是不小。

众人不禁都紧紧盯着场中那个黑色的身影。

“咻!”

利箭破空之间在空中掠过。

北堂雪一愣。

向珍珠也是一愣,可就这一愣神的功夫,手中的箭已经了出去。

而方才那支箭。显然并不是她放的。

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的众人皆直直地盯着那一前一后的两只箭。

都是精准的朝着那杉树而去。

“嘭!”地一声脆响,箭头穿过灯身的声音响起,灯座的烛火噌然脱离了灯身。窜出几丈高,火花溅之后砸落在了树。

那半截蜡烛竟是被拦腰射断了去!

破碎的灯笼则被那支箭给牢牢地钉在了树干上。

众人不禁膛目结舌。一时连惊叹也顾不得了。

射中灯身已经可以称作是百步穿杨的绝妙箭法,而这人却能瞄准了灯心,那射技当是堪称大绝啊!

众人皆是激动不已。

就连慕冬也抬起了眼来,盯着那洁白的箭羽片刻之后,若有所思地环顾了四周一番。

说来如此也不过是眨眼的功夫,后发的那支箭也近了那杉树前。

再一眨眼,已定在了那破灯之上。

“嚯!”终于是有人先行缓过了劲儿来。惊呼道:“这一箭也射中了!”

“这,这要算谁赢?”

“应当是算先射中的人赢吧!”

向珍珠皱眉看向身后的众人,道:“敢问,方才在我前头放箭的是哪位?”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再看看他的,都是一脸的疑惑。

主持这场篝火节的中年男人适时地出声说道:“方才是谁放的箭,站出来便是了,虽说射灯赛开设至今还未出现过这种情况。但还请这位兄台站出来一议。”

面的人也开始起哄。

说好的说坏的都有。

“对啊!”

“箭都放了,还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我看该不是失手错放的吧,哈哈。。。 。。。”

“站着说话不腰疼。。。有本事你失手放一个看看能不能射中烛心?”

“大爷说话管你屁事啊!”

“。。。。。。。”

“竟是不知城中还有此等深藏不露的高人——”

见迟迟没人站出来,便有人着了急,大声地喊道:“到底是谁。站出来就是了,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就是就是!”

却还是没有动静。

主事的中年男人再次重申了一遍:“若再无人站出来的话,那今日射灯赛的赢家便是这位黑衣公子了!”

“神弓手这三字我受之有愧。”向珍珠摇头拒绝,道:“前面那支箭的主人才当得起这个称呼,他比我先射中不说,也比我更加精准。”

她这种性子,要是真愿意就此承,那便不是向珍珠了。

若前面没有这一箭,她倒赢得心安理得,可偏偏有人比她早了一步,便叫她自欺不得。

话罢,她便将手中的弓交到了旁人的手中,转身回了位置上去。

“这——”主事的中年男子不由犯难。

还没碰见过这样的事情!

两个人射中了彩灯,但两个人死活都不愿意要这个名头——

这叫什么乌龙事儿啊。。。

尤其是前头射中的那一位,你说你既然是没有要站出来的打算,那又为何非得放那一箭,这不是存心捣乱又是什么!

于是有人提议,这局不算。

“既然如此,不如就再设一局便是。”

“对,先说好,不许未经露面便擅自放箭,否则不予作数!”有人强调着说道,是怕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赞成。

毕竟,还有些许多先前准备妥当的人还未来得及出手。

神弓手的称呼终究是让人趋之若鹜的,如同向珍珠这般较真的人或许不少,但像方才那位不求受人尊崇只求暗里捣乱的却还是极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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