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镇压监生,血流成河(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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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大门外,一片混乱。

这些拿着笔杆子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哪里是官差的对手?

即便是如此,看着倒下的同伴,他们无法退缩。他们中间的人大部分都受了伤。

“住手!”

鼻间是血腥味。耳边是刀刺破血肉之躯的声音和惨叫声。

沈未看着满目的血色,看着倒在血泊之中的学子,心中震荡,急红了眼睛。可是这么混乱的情况下,她即便声嘶力竭,声音还是不足以让五成兵马司的人听到。

一旁的西城副指挥无动于衷地看着这么惨烈的景象,眼中甚至还带着得意的笑容。

“钱远,让他们赶紧住手!”

沈未是正三品的吏部侍郎和内阁大学士,钱远一个西城副指挥不过正七品。

“原来是沈大人。”能被洛阶派来执行这样任务的,必然是亲信之人。钱远充耳不闻沈未的制止,说道:“下官正在奉洛大人之命维护京城治安,清除作乱之人。刀剑无眼,沈大人细皮嫩肉的,恐怕会被伤及,还请沈大人离开。”

钱远黝黑的脸上毫不见惧色,打量着沈未的目光中带着几分轻视和暧昧。

“你——”沈未气得浑身发抖,“你若是再不停下,便是滥杀无辜。圣上必然治你的罪。”

奈何她只有自己一个人,即便是冲进去也阻止不了他们的杀戮。

钱远道:“沈大人,卑职也是奉命行事。”

沈未亦是读书之人,对这些学子十分赏识。可是眼看着有学子不断地倒下,她却一点办法也没有。

入朝为官这么久,这是她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这么无可奈何。

哪怕她已经入了内阁、官拜三品。

她愤恨地看着钱远脸上的笑容,双眼之中像冲了血一般通红。她眼中闪过狠色,忽然从钱远身旁的护卫手中抽出了刀。架上了钱远的脖子,厉声说道:“钱远,你收不收手!你若是不收手,我现在便了结了你!”

这是沈未第一次拿起刀。

本该做女工的手拿起了笔杆子,现在又拿起了刀。

武将出身的钱远毫不在意沈未的威胁,任由刀家在脖子上,轻视地说:“沈大人即便是内阁大臣,也不能杀人。”

沈未发狠地说道:“你看我敢不敢!”

就在她真的要用尽浑身的力气杀了钱远的时候,阮慕阳与刑部尚书匆匆赶来。

“都给我住手!”

刑部尚书一声令下。刑部的官差们将五成兵马司的人包围了起来。

“还不住手?”

钱远没想到会突生变故,脸色变了变,不甘心地道:“都给我住手。”

沈未冷哼了一声,将刀丢在了地上,不再去看他,而是道:“快救人。”

阮慕阳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满目疮痍,血流成河。同时让她心惊的还有沈未将刀架在西城副指挥脖子上的情景,心中佩服她的胆量。

原本聚集在刑部门口的学子有一百多人,如今死伤加起来过半!何等的惨烈!

刑部尚书显然也没想到事态会发展成现在这样。死了这么多人,头上直冒冷汗,暗道幸好自己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没过多久,一群官兵匆匆赶来,将所有人围住。

这是皇城的禁卫军,受圣上直接调派。

在场所有人都知道事情闹大了。

“将钱远还有其他五成兵马司的人统统抓起来等待处置!”从禁卫军中间走出来的是神色凛冽的张安夷。

所有人都看向了他。

活着的监生中间有人认出了他,激动地大叫道:“是张阁老!”

刑部尚书上前道:“张大人,可是皇上有什么指示?”虽然与张安夷是同级,但是入不入内阁是不一样的。

张安夷自然知道刑部尚书是什么嘴脸,却没没朝他发怒,反而勾了勾唇笑了笑。

这一笑让刑部尚书心中发毛,完全没底了。

张安夷从他身旁走过,径直走向阮慕阳,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问道:“夫人可曾受伤?”他的语气温和极了,与刚刚判若两人。

他一出现,阮慕阳的心便彻底安定了下来。她摇了摇头说:“不曾。”

“那便好。寒食,将夫人带回去。”

现在的场面太血腥了。

阮慕阳知道他要处理接下来的烂摊子,自己在这里不太好,便温顺地点了点头说:“我去叫洛钰,跟她一起走。”

沈未将他们之间的温情看在眼中,心中空空的,却也没有什么不忿之感。今日她又一次对阮慕阳刮目相看,觉得她是能配得上张安夷的女子。

阮慕阳离开后,张安夷看向眼睛中的血色还未全部褪去的沈未,关切地问道:“你可还好?”

“无事。”

他们不再多言,而是神色凝重地处理伤者和尸体。

经过清点,死亡三十七人,受伤者多达五十一人,十分惨烈。

这些人之中许多都是要准备参加乡试的,还有的是要参加后年的会试,入朝为官的。

这触目惊心的伤亡人数让许多人说不出话来。气氛肃穆。

待伤者全部被带走,死者的尸体也全部被抬到了一旁后,张安夷看了眼地上留下的暗红色血渍,幽深的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同沈未说道:“你与我一同去向皇上复命。”

听到张安夷和沈未禀报的灵帝震怒。

“将钱远和所有参与其中的五成兵马司的人拖去问斩!”

“是。”

“让洛阶来见朕!”

张安夷和沈未相互看了一眼,道:“是。”

洛府,得到消息的洛阶亦是震怒。最近他被人骂得太厉害了,名声一塌糊涂,才想镇压一下那些读书人。

他原本只是让杀一两个带头起事的,杀一儆百,谁知道钱远竟然一下子杀了那么多人!

在朝中那么多年,他自然知道这件事的影响会有多大。“钱远做的好事!”

“大人息怒。”他下面的一个官员战战兢兢地劝道。

洛阶摔了个杯子,气愤地说道:“惹下这么大个事,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弹劾我。如何息怒?”此时的他并不知,正是这件事,将他一步步推向死亡,再无翻身之地。

被宣进宫中,洛阶自是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钱远,又表明了自己的忠心。

见他言辞诚恳,态度真诚,灵帝的神色慢慢缓和了下来。

只是这件事在他心上留下了很深的印记,让他对洛阶再也没那么信任了。

阮慕阳从刑部回去之后。心中依然惴惴不安,脑中不断浮现的都是那血流成河的画面。

好不容易等到张安夷晚上回来,她着急地迎了上去,问:“死伤如何?”当时她虽然只是粗粗地看了看,但是印象里却是死伤过半的。

“死亡三十七人,受伤五十一人。”

阮慕阳的心跳了跳,又问:“那圣上如何处置的洛阶?”

“洛阶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钱远,圣上只是骂了一顿,罚了两年的俸禄。”张安夷的语气很平静。像是早就料到了一样。

居然这么轻!

阮慕阳深深地皱起了眉。

果然洛阶不是那么容易撼动的。

张安夷看着跳动的烛火,眼神莫测,笃定地说道:“但事情不会这么结束。这件事他惹怒的是天下的学子,就这样轻易地了结了不足以平民愤,会让天下的学子寒心。”

说罢,他又看向阮慕阳,将她抱进了怀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今日夫人所做之事我都听沈四空说了,多亏了夫人。”

阮慕阳靠在他怀中。他穿着的还是官府,衣料有些坚硬冰凉,她却觉得十分安心。“当时看到二爷来了,我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那时候他的出现简直是所有人的希望,万众瞩目。

她语气里的仰慕与崇拜让张安夷十分受用。他勾了勾唇,将她搂得更紧说道:“不过往后切莫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刀剑无眼。”

他没有说知道刑部发生了事端,想起阮慕阳还在那里的时候,他是有多紧张。

在朝堂之上,即便泰山崩于前。他都能色不改。

西城副指挥钱远受洛阶的指使对聚集在刑部之外的学子大肆杀戮的事情第二日便在京城传开。死亡的三十七人几乎全是国子监的监生,惹怒了国子监,连连上书要求圣上给国子监一个交代。

京城的学子们自发替死者哀悼,一时间,京城满目的白色。慢慢地,这件事传出了京城,影响越来越广。

不仅是在民间,洛阶此举惹怒了许多爱才惜才的官员,尤其是都察院的御史们。弹劾洛阶的折子一天不下百份,几日便堆积如山。

洛阶与其党羽名声臭到了极致。

毕竟洛阶当年帮助自己上位,还知道当年圣旨上写的不是自己的名字,灵帝起初不愿处置,依旧闭门炼丹,可渐渐地也顶不住压力了。

就在这时,远在西洲的永安王谢昭遣人送上了折子道——洛阶此举人人得而诛之,若是圣上依旧被蒙蔽,便由他来铲除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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