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深326米,剖腹取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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旺财舔着他手,狼儿在边上不满地叫。

他皱眉,又摸一下狼儿,你也是好狗!

狼儿:汪!

萧乾吸一口气,飞快脱掉身上的重甲,丢在地上。

试探着,他踩出了最危险的第一步——

叮!一声,铁钩落地上了。

王婆子太紧张了,手不停地颤抖,铁钩落在地上,她捡起来,却听刘婆子低声骂。

你个老不死的货,这都做不好,亏你接生十几年了

你有本事,那你来啊!

我来就我来!

给墨九用钩子不同于其他人,两个稳婆都紧张又害怕。兴隆山上多少人啊,若有一步差池,让墨九有个好歹,莫说别人饶不过她们,她们自己也饶不过自己。

往往,越是在意的事情,却是容易出岔子。

接过铁钩子,刘婆子再一次用酒精仔细消过毒,让王婆子撩开墨九身下染血的布。

九爷她声音颤抖着,手也并不比王婆子稳,捏铁钩子的手心里,汗水不停往外渗,滑不溜啾的钩子,像随时会掉下去,你忍忍啊,婆子都看见小家伙的屁屁了,很快就出来了很快啊!

她试图转移墨九的注意力,钩子的头慢慢往墨九下丨阴伸过去。正在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一阵喧哗,稳婆怔一下,不待再继续手上的活儿,房门就开了,紧接着就传来玫儿惊喜的叫声。

萧王来了!姑娘!萧王来了!

一语即出,那个拿着钩子的刘婆子手就软了。

就像突然间失去了力气似的,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床上的墨九并未完全失去意识,萧王两个字像带着某种魔力似的,灌入她的耳朵,顿时振奋了她了神经,下意识地睁开眼,她看向了从氤氲一团的光线中走过来的男人。

她的视线是模糊的。

一团光晕里的他,像被笼罩了一层光芒。

没有风,他的头发却在飞扬。没有雨,他浑身却已湿透。没有火,他的眼睛却赤红若焰。没有人哭泣,可她的眼角却滚出了两行清泪

六郎

他总算来了!

剩下这一句,她没有说,也没有来得及说,就见萧乾奔至床边,紧紧握住她的手,再察看了一下她身子的情形,突然皱着眉头又扫了回来,那一双眼睛里传递过来的情绪里,有着难言的悲伤。

阿九。你可还好?

嗯?墨九登时一怔。

我可能要动刀了。

不——墨九吓得反射性地握紧了他的手。

之前对动刀已经有些了解了,她哪里肯?

我们的孩子在里面他会动他在动的,我要保住他六郎

我知道,你知道,你听我说,阿九,来不及了

不,这次,我不听你墨九拼命摇着头,汗水汩汩而下,六郎,若只可保其一,我要你,要你一定保孩子

阿九!萧乾双目如染赤色,一字一字艰难出口,在我心里,无人比你更重——没了你,我和孩子怎么办?

墨九一怔。

她曾经说过,最讨厌别人为自己做决定,哪怕是为了自己好。

可此刻,她似乎也在用同样的行为支配萧乾的意识,并没有想过他的感受。

然而是来不及了!

一波一波的疼痛,几乎快要主宰她的思维了。

她很痛,很痛,密密麻麻的吃痛感,像刀剜似的传入四肢百骸。

再犹豫下去,她会不会痛死?

打个颤栗,她微微眯着眼,觉得房里的光,太亮了。亮得她把萧乾眼睛里的痛苦,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迸入她的脑子里。

六郎我有一个办法

她拖着无力的嗓子,呻吟着唤他,然后握紧他的手。

动刀可以剖腹剖腹取子

剖腹取子?萧乾和她相处日久,对她突如其来的怪异想法,从一开始的惊讶到慢慢的平静接受,直到如今,已经不会产生半分奇怪了。他眉心紧拧着,认真地倾听她断断续续的解释,思考着剖腹取子的可行性。

墨九不是医生,但现代人有一个好处,可以大量接触各种各样的资讯,哪怕她不能详细地说清楚剖腹手术的过程,但基本的原理也能说过七七八八。

说罢看萧乾眸中有疑,她目光坚定地看着萧乾。

相信我可以的我我也信你可以。

好。半晌,萧乾站起身来,冷声吩咐边上已经吓呆的几个人。

按九爷说的,去准备!

剖腹取子这样的事儿,在时下的人听来,无异于天方夜谭。可墨九是幸运的,她遇到的男人是萧乾,他不仅是举世无双的神医,对于一些不曾接触过的科学技术和医疗技术,接收能力非常快,从墨九嘴里大致了解到剖腹取子这件事,他就着手干了。

在战场上,他缝合过士兵的刀伤箭伤,也相信哪怕把墨九的肚子剖开取出胎儿,照常可以治好她——

这一次,房间里的烛火,通通都移到了床边。炽亮的光线中,萧乾亲手执刀,一张冷脸在灯火下,时明时暗,沉重非常,却瞧不清他脸上到底是个什么表情。

阿九

墨九这时已然昏昏迷迷,似乎唔了一声,又似乎没有应他。

萧乾目光灼灼,轻抚一下她的脸,声音沉沉。

你一定要忍着,不论如何,要坚持住!

嗯一声,墨九咬紧下唇,又低低呻吟一下,目光迷离又坚韧。

你放手做我受嘶受得住

受不受得住,其实她并不十分肯定。这个时候的麻沸散作用,当然比不得后世的麻醉剂,她其实不敢想象比这撕裂之痛更可怕的剖腹之痛,到底会痛成什么样子。但做为一个母亲,这是她目前能想出来的,可以救自己,又可以救孩子的唯一办法。若对方不是萧乾,剖腹取子之事她根本就不敢尝试,正因为他是萧乾,她才敢这样拿生命豪赌一把。

钻心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

她的感官神经,已经有些麻痹了。

萧乾又说了些什么,她并没有听得很清楚。

她细微的呻吟着,抓紧他的手。

不要犹豫不要怕,六郎,我是墨九死不了的墨九

了解萧乾如她,察觉到了他强装的平静下那一丝细微却令人心碎的恐惧和犹豫,不得不出声安慰。这些时间以来,他们一直在盼望着孩子出生的一刻,可真到了这一天,却是这般的情形。若她不是墨九,萧乾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夫,不是孩子的父亲,不是她的丈夫,这种剖腹取子的行为,他肯定会半分不手软地尝试。

然而——

干系着她和孩子的性命,他要亲自下刀,这种灾难似的紧张,都一一压在他的心上。

他有些喘不过气,可女人指甲剜在手背的疼痛,还有她不停颤抖着有些发白的嘴唇,看入他的眼里,让他不得不横下心——犹豫不得了。

阿九,闭上眼。我要开始了!

他修长的手握紧刀柄,将薄薄的刀身切上她的小腹,提气凝视,轻柔的动作里,语调却坚毅如刃:我不会让我的今后,没有你。也不会让你的未来,没有我。更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没有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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