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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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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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入病房时,慕容以安犹如蝶翼般的翦羽颤了颤,她猛地坐起来:“小墨!”

宁悦守了慕容以安大半夜,刚刚撑着头迷糊一会儿,就被她的惊呼惊醒了。

“安安,你醒了。”

慕容以安赤脚下床,抓着宁悦的手,清澈的眼眸隐含泪光:“姑姑,小墨呢?小墨怎么样了?”

“别担心!别担心!”宁悦扶着慕容以安坐在床上,唇角含笑:“医生说小墨醒了就没事了。”

慕容以安推开宁悦:“我去看看他!”

她跳下床,甚至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就往外跑。

宁悦眼疾手快地扣住她的胳膊,语调颇为严肃:“安安,穿上鞋。”

“姑姑”慕容以安已经迫不及待了。

然,宁悦也很强势,况且慕容以安从小就怕宁悦,这会儿宁悦沉下语气,她只觉得无奈,只好乖乖地穿上鞋子。

宁悦露出一抹笑:“小墨在icu。”

“谢谢姑姑。”慕容以安道谢,便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军区医院里她来过好多次,对这里的格局她并不陌生。越靠近icu,她的脚步越沉重。

虽然宁悦说小墨没事了,可没事了为什么还在icu不转到普通病房呢?

她是一个母亲,她无法听到任何一点关于自己的孩子不好的消息。

就像“近乡情更怯”一样,转角就能到icu了,慕容以安竟是望而却步。

她靠在墙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心里犹如针扎般难受。

小墨,妈咪没有保护好你,你能原谅妈咪吗?

小墨,妈咪让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下地狱,你说好不好?

小墨,要是你身上痛,妈咪替你痛,好不好?

小墨,妈咪的宝贝

身体贴着墙壁缓缓滑下,慕容以安蹲在地上,把自己缩成了一团。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她的眼睛被泪水模糊着,可她依旧一眼认出了鞋子的主人是谁。

抱着鞋子主人的双腿,慕容以安哭腔满满:“十三,是我没保护好小墨,你说他会不会恨我?”

微微叹了一口气,宁随风缓缓蹲下去,轻柔的抹去慕容以安脸上的泪水,他的话语宛若清风般柔和:“不会,小墨是个懂事的孩子。”

“十三,我无法原谅我自己。”慕容以安把脸埋在宁随风的肩窝里,任由眼泪横流,好似这样就能把她的脆弱掩盖掉一样。

抬手柔顺了慕容以安齐肩的青丝,宁随风没有说话,而是一手托着她的后背,一手托着她的腿弯,把她抱了起来。

慕容以安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脆弱的模样令人心疼无比。

她从小坚强,很少流泪,因为她的眼泪都留在了心里。

可一次,小墨倒在血泊的场景,把她伪装的坚强全部击破了,她的心里已经泛滥成灾,她的眼泪再也无法这样,只能在面颊上肆虐。

宁随风抱着她到icu旁,隔着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小墨安静的躺在床上,他的眉眼柔和安静,宛若安睡的王子一样美好。

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慕容以安捂着嘴巴,哭得泣不成声。

“安安,你看,小墨的唇角含着浅笑,他只是在睡觉,说不定还做了什么美梦呢!”宁随风低头吻了吻慕容以安的额角:“或许他的梦里有他、有你、有我,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在春暖花开的岁月里,共度浮世清欢。”

慕容以安哭声渐止,只是眼泪不停流出。她顺着宁随风的视线看去,果然看到小墨唇角含笑,就像是做了一个美梦。

靠在宁随风的胸口,慕容以安倏然破涕为笑,她在笑,眼泪却不止。

哭哭笑笑,为何而来?

天亮了,上早班的医生和护士陆续到达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他们偶尔路过icu,看到一对璧人相依相偎,清晨的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好似画中的神仙眷侣一般。

他们竟是有些不忍心打破这如花美眷的画面。

然而,即便不忍心,也不得不打破。

护士长带着两个护士小姐走过来,微微颔首:“宁少,慕容小姐,我们要进去看看孩子的情况。”

慕容以安眸中含泪,满眼期待地询问护士长:“您好,请问我能进去看看吗?”

对上慕容以安含泪期待的眼眸,护士长犹豫了一秒钟,便果断拒绝了:“不可以。您关心孩子我可以理解,但孩子很脆弱,我们必须小心翼翼地保护他,不让任何病菌有伤害他的机会。”

慕容以安失望不已:“好吧!谢谢您了。”

护士长突然笑了:“您是一个很好的妈妈,我会告诉你的孩子,他的妈妈很爱他,他的妈妈在等他醒过来。”

慕容以安感激地目送护士长进去。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里面的人,看着他们忙碌着,她自己仅仅贴在冰冷的玻璃壁上,恨不得化作一缕空气飞进去。

看到这样的慕容以安,宁随风无奈之余,更多的是心疼。

他的安安啊

例行检查后,护士长站在病床前,她的目光悲悯,话语柔和:“宝贝,你的妈妈在外面等着你,她很爱你,每一分没一秒她都在盼着你醒过来。那个高大帅气的男人是你的爸爸吧?我能看得出来,他很爱你的妈妈,也很爱你。宝贝,梦中虽美好,生活也很美好,你已经睡了一整夜了,该醒来看看这个美妙的世界了。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很美很柔和,快醒来吧,让你的爸爸妈妈带你去看清晨花瓣上的露珠,我相信会有很多孩子羡慕你的。”

护士长说了很多话,小墨依旧安然沉睡着,优雅高贵。

恰好两个随行护士也完成了日常的工作,护士长微微叹息一声,三人打算离开。

然而,她们刚转身,小墨的手指就微微动了一下。

在外面的慕容以安惊呼一声:“十三,小墨的手指动了。”

“嗯,我看到了。”宁随风的声音里也带了几分激动。

“放我下来!”慕容以安挣脱宁随风的怀抱,连忙冲到icu门口,抓着刚走出来的护士长激动得语无伦次:“护士长,小墨醒了!”

“慕容小姐,我知道你担心孩子,可我们刚从里面出来,孩子还没有清醒的征兆啊。”护士长无奈地说道。

“不!他醒了!”慕容以安指着里面的人,说道:“小墨醒了!”

为了安抚慕容以安,护士长只好顺着她遥指的方向看去。

这一看,把自己也惊了一下。

“孩子醒了!快去喊医生!”

其中一个随行的护士连忙跑去喊医生。

护士长安抚慕容以安:“慕容小姐,您先别着急进去,等医生来了,确定孩子没有危险,转到普通病房,您就可以天天守着他了。”

“嗯”慕容以安重重点头,潸然泪下。

她的小墨啊,终于醒过来了。

慕容以安埋在宁随风的怀里,哭腔渐浓:“十三,你看到了么,我们的小墨醒过来了。”

“嗯,他醒过来了。”宁随风紧紧抱着慕容以安:“安安,小墨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他不忍心看到你为他如此伤心,所以他醒过来了。”

“真好——”

医生来得很快,到icu里检查了一遍,他摘下听诊器走出来:“宁少,慕容小姐,小少爷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一会儿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谢谢!谢谢!”慕容以安不停地向医生鞠躬道谢。

医生惶恐不已:“慕容小姐,使不得!治病救人是我的天职,况且您的军衔比我高,是我的上级,哪能让您给我鞠躬啊!”

“只要救了我儿子的命,别说鞠躬了,就是要我慕容以安下跪都可以!”慕容以安眸色郑重,丝毫不像是在开玩笑。

医生吓了一大跳,赶紧转移话题:“您说笑了。我安排人把小少爷转到vip病房。”

医生脚步匆匆,颇有几分落荒而逃的意味。

让宁少的准妻子给他下跪?

除非他嫌命长了。

再说了,昨夜的手术是老院长亲自主刀,他只是一助,当不起如此大礼啊。

*

小墨被安排在vip病房区。

“宝贝,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咪了。”慕容以安跪在小墨的病床前,轻轻抚了抚他的额头,眉眼柔和慈爱,哪里还有平日里那个清冷毒舌的慕容长官的影子。

“妈咪,宝贝没事。”小墨的声音很小,小的只有趴在他的唇边才能听到。

“妈咪,宝贝听到护士阿姨说你想我了,她说你很爱我,让我快点醒来,我就醒来了。”就这么一段话,他说得很吃力,断断续续的,声音更是小如蚊蚋。

慕容以安勉强听清了,可下一秒,她就潸然泪下。

她的小墨啊,真是乖巧得让人心疼。

宁随风端着一杯水走过来:“宝贝,渴了吗?”

他用棉签蘸了水,一点一点地涂在小墨干涸泛白的唇上。

小墨望着他,突然一咧小嘴:“爹地!”

蘸水的动作一滞,宁随风的喉结滚了滚,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几分克制:“宝贝,你喊我什么?”

“爹地。”声音大了一分贝。

“乖。”宁随风很平静,只是他的动作和他的双眸泄露了他的情绪。

把小墨的双唇浸润透了,宁随风换了一个杯子,插上吸管:“宝贝,喝口水。”

小墨小心翼翼地吸了一小口,咧嘴一笑:“爹地!”

“再喝一口。”宁随风语调不变,动作还是很温柔。

可小墨和慕容以安都知道,他的心里已经掀起了滔天巨浪,他正在用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来掩饰内心的翻腾呢!

真是个别扭可爱的男人!

小墨又喝了一小口:“爹地!”

宁随风拿着杯子不移不动,他握着杯子的力道不断加大,手背上甚至暴起了几道青筋。

慕容以安看不下去了,拍开宁随风的手,笑着嗔怪道:“小墨不是水牛,经不起你这么灌!”

宁随风这才愣愣地把杯子拿开。

大概是太震惊了,他的身体还僵硬着,甚至同手同脚的走路。

慕容以安笑得不可自已:“宝贝,你爹地被你给的惊喜惊傻了。”

小墨也抿着小嘴笑起来,却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痛得他霎时小脸惨白。

慕容以安心尖一颤:“是不是伤口疼了,妈咪去喊医生。”

小墨拉着慕容以安的小拇指,轻轻摇头:“妈咪,我没事,就是不小心扯了一下,疼了一点点。”

拍了拍床沿,小墨拉着慕容以安让她坐下,小声道:“妈咪,在手术的时候,我好像听到爹地跟我说话了。”

“他说什么了?”慕容以安没有拆穿小墨,而是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手术中,小墨打了麻药,他怎么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呢?况且宁随风也不会说话影响医生手术。

难道真的是父子间血脉相通?

“爹地说他在陪着我,还说我是爹地妈咪的宝贝。”

“只说了这些吗?”

“爹地说妈咪是我们家的小公主,他等我醒过来,我们一起当妈咪的骑士。”

“还有吗?”

母子两人嘀嘀咕咕,声音不大,在安静的病房里,却清晰可闻。

小墨的话让宁随风震惊无比。

这些话,的确是他在输血时,在心里默念的。

他并没说出声,小墨是怎么知道的?

难道真的是血脉之间的联系吗?

好像除了这个解释,其他的假设都不成立。

无论怎么样,小墨是他和安安的孩子,小墨的身体里流着他和安安的血,小墨都是他和安安的宝贝。

“妈咪,宝贝好累。”终究是个孩子,即便清醒了,也撑不了多久,小墨眼皮越来越重,慢慢的耷拉下来。

慕容以安拍拍他的小手,哼起了摇篮曲:“睡吧,我的宝贝。”

小墨却抬手,指着宁随风:“爹地”

宁随风大步走过来,握着他的另一只手:“乖,爹地在这里。”

小墨这才满意的闭上了眼睛,再次睡了过去。

等小墨睡熟了,慕容以安也舍不得移开视线,却对宁随风道:“十三,我守着小墨就好了,你去休息一会儿吧!”

“好,我就在这里,有事喊我。”宁随风也不推辞,他输了的血,本就该好好休息的,却在icu外守了一夜,如果不是强大的意志支撑着,他怕是早就倒下去了。

悄悄松开小墨的手,宁随风轻轻起身。

倏然,眼前一黯,他差点摔倒。

慕容以安惊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扶着他:“十三,你怎么了?”

她的儿子刚刚脱离危险,难道十三接着出事?

这种可怕的想法,慕容以安根本不敢想。

“我没事,别太担心。”宁随风顺势坐到沙发上,微微拧着眉头。

“你都差点晕厥了还说自己没事,我去喊医生!”慕容以安作势就要走。

宁随风拉着她的手,微微一用力,她就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安安,我就是多输了点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慕容以安突然泪眼婆娑,她想起来了。

昨晚他们匆匆赶到医院,护士说医院存血量不足,要求家属输血,可她却在关键时刻晕倒了,所以这血,是十三输的。

一束阳光照在心里,慕容以安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暖融融的,软绵绵的。

又香又绵又软。

“十三,谢谢你。”

“安安,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谢谢’两个字太生疏了,他不需要。

“对,我们是一家人,不需要说谢谢。”慕容以安描摹着宁随风刚毅的眉眼,“你好好休息,我再去看看小墨。”

大清早,vip病房里,温馨盈满室。

齐月眉守了一晚,一大早就回去了。

她刚进家门,宁悦就打电话来,说小墨醒了。

她本想接着返回去的,突然想到慕容以安和宁随风都没吃早饭,就连忙催促着厨娘做饭,她自己也进了厨房帮忙。

折腾了大半个小时,丰盛的早餐做好了。

宁老太太听说小墨醒了,非要拧巴着去医院。

齐月眉拗不过她,只好带着她一同去。

大院距离军区医院不远,开车的话顶多十分钟就到了。

况且一大早路途畅通,更是顺利。

齐月眉先是到护士站问了小墨的病房,又搀扶着宁老太太搭乘电梯。

在转角处,恰好碰到了宁悦。

宁悦搀着老太太,对齐月眉道:“二嫂,你们来得太急了,小墨醒了一会儿,跟安安和十三说了会儿话,这会儿又睡着了,十三也睡了。”

“不碍事。”齐月眉提着饭盒,小脚走得飞快:“不是还有安安么!你和安安先吃点,等十三醒了,让他回家吃。”

说话间,三人到了小墨的病房外。

宁随风躺在沙发上沉睡,小墨在病床上安睡,慕容以安坐在小墨身边,视线始终不离小墨,偶尔抬头看宁随风一眼,接着又低下头看着小墨。

那架势,倒像是她怕自己一眨眼,小墨就会消失不见一样。

宁悦轻轻敲了敲门,慕容以安抬头,宁悦便推门进来。

慕容以安起身,迎上去:“奶奶,伯母,你们来了。”

齐月眉把饭盒放在茶几上,低声道:“安安,我带了早饭,你多少吃一点。”

慕容以安实在是没有胃口,事实上她很想拒绝,一想到是长辈的好意,拒绝的话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早餐很丰盛,很清淡:小笼包搭配自家腌制的小咸菜,茶叶蛋和小米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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