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2 / 2)
慕容以安喝了一小碗小米粥就再也吃不下去了,齐月眉倒也不逼她,麻利地把饭盒收起来,放到保温箱里,等着宁随风醒来再吃。
几个人一起守在病房里,不说话也不出声,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仿佛时间静止了一样。
一个小时后,宁随风醒来,吃了早饭,陪着他们坐了一会儿,悄声对慕容以安说了什么,便离开了。
慕容以安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清眸里寒光流窜。
*
比试考完之后,穆清便无所事事。
自觉靠得不错,便安心得等成绩公布。
她打开电视,新闻便在播报昨晚的事情:“昨夜在唐顿庄园发生枪击,不法分子挟持了四名人质,其中有一名人质是未成年儿童”
碍于**保护,新闻并未公布人质名单,当摄像机虚虚一晃时,穆清看到了慕容以安。
“靠!那孩子不会是小墨吧?”
这时,新闻主持人接着说:“不法分子被猎影击毙时,两人受伤,其中一个伤者是未成年儿童”
此时,穆清满脑子都是小墨受伤了的消息,就连主持人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
再也按捺不住了,穆清甚至来不及捯饬自己,蓬头垢面地夺门而出。
到楼下打了一辆车:“师傅,去军区医院!”
一路上她像是着急去投胎一样,不停的催促司机快开。
司机师傅很无奈,在心里默默发誓,以后遇到这样的乘客,他再也不拉了。
太磨人了。
“小姐,到了。”安全抵达医院,司机下意识地抹了一把冷汗。
穆清丢下一张红票票,头也不回地跑了。
“姑娘,找你钱!”司机大喊。
穆清头恍若未闻。
一头扎进医院,好似一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医生病人全都看着她,甚至有几个家属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你看这人是不是有毛病啊?是不是从精神病医院里跑出来的?”
若是在平时,听到这样的话,穆清绝对跟他们理论一番。
然而这会儿她的脑海里记挂的全是小墨,根本没功夫搭理他们。
好不容易有个好心的护士告诉她,小墨在vip病房的时候,穆清跌跌撞撞地往电梯跑。
大概是跑得太急了,惯性太大,拐角处没刹住车,一头撞进了一个如铁刚硬的怀抱里。
“靠!你没长眼啊!”甚至没等看清来人,穆清凭着感觉就指着那人的鼻子叱责。
那人也被撞得不轻,不过比起穆清来好了很多。
他皱着眉头,本不想跟她一般见识,看清了来人后,他觉得还是二般见识比较好。
“如果我没长眼睛,那你长着眼睛就是装饰品!”
穆清捂着撞疼的脑袋抬头,蓦然撞入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里。
穆清:“”
靠!冤家路窄啊!
“白泽!老娘没工夫跟你瞎扯淡,滚开!”
“穆清,明明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恶人先告状你倒是学的炉火纯青。”
“放屁!谁让你不吱声提醒一下的?撞死你活该!”
“女人别爆粗,太难看了。”
“难看也不用你看,走来,别挡我路!”
白泽非但没让开,反而坏笑着上下打量穆清:“你是来看小墨的?”
“关你屁事!”穆清没好气的呛声。
“啧啧”白泽“啧啧”两声,摇头晃脑道:“就你这蓬头垢面,堪比女乞丐的打扮,你确定不会吓到小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哪里来了个要饭的呢?”
穆清下意识低头一看,小脸霎时爆红:人字拖、及膝的棉质大嘴猴水群,长发未经打理随意披散在肩上,活脱脱一女疯子的模样。
怪不得那些人说她是神经病呢!
正常人哪会这副打扮就出门啊!
白泽拉着穆清到电梯前,银色的电梯宛若明镜一样,把穆清的穆清照的十分清晰。
“看到自己的这副尊容,有何感想?”**裸的嘲笑。
穆清:“”
感想?
她想把看到她的人全都送去跟阎王哥哥喝茶!
然,死鸭子嘴硬一直是穆清的招牌,死不承认永远都是她的撒手锏。
故作潇洒的撩了撩乱成稻草的头发,穆清冷哼一声:“老娘乐意,你管得着吗?”
按下按钮,穆清白了白泽一眼,不搭理他。
叮!
电梯到达,穆清走进去,白泽也跟着走进去。
狐疑地瞅着白泽,穆清询问:“你不是刚下来么,还上去干嘛?”
白泽靠在电梯壁上,唇角微微上扬:“我乐意,你管得着么?”
“切!”穆清不屑冷嗤:“你是哪根葱啊,值得老娘管你?”
拿着她的话来怼她,没新意。
很快,电梯到达vip病房区。
穆清快速跑出电梯,远远把白泽甩在身后。
跑了一圈,然后尴尬了。
她只问了小墨在vip病房区,没问具体哪个病房啊。
烦躁地抓了抓乱成鸟窝一样的头发,穆清纠结极了。
难道要返回去问那个男人?
这个想法一出,穆清连连摇头否决。
不不!她就是挨着一个一个病房找,也不去问那个心眼比针尖还小的男人。
然,就在她纠结之际,白泽迈着两条大长腿走了过来。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无端平添了几分柔和,看上去越发醉人。
穆清微微眯起眼睛,小声嘀咕:“世人啊,总是被皮囊所骗。看上去是如神祇一般的人物,实则就是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衣冠禽兽罢了。”
白泽在距离穆清三步远的地方停住:“穆小姐怎么不走了?”
“我累了,休息一会儿。”穆清梗着小脖子跟他对视,比谁的眼睛大么?她可是杏眸,怎么比都比桃花眼大!
“累了?我看是找不到病房吧!”白泽毫不留情地戳穿穆清的小计谋,心情大好:“本少爷今天心情好,看你可怜,送你过去吧!”
话音落下,不忘送上一个怜悯的眼神。
穆清:“”
靠!好想把这混蛋一脚踹下去啊。
其实,穆清所在的地方离小墨的病房不远了,只要她再多跑几步路,不用白泽带着,也能找到了。
停在门口,穆清目瞪口呆。
这混蛋,就不能多说几个字么!
白泽好笑地瞅着气得脸颊鼓鼓的穆清:“怎么,不进去?怕自己这副尊容吓到人,不敢了吗?”
“谁不敢了?”穆清挑眉瞪他,“激将法对老娘不管用!但是今天,我就听了你这激将法!”
穆清一把推开白泽,没好气地说道:“走开!别挡路!”
进门的一瞬间,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看过来,穆清窘迫不已,双手捂着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墨半靠在床上,黑珍珠般的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童音清软:“妈咪,她是谁?走错病房了吗?”
慕容以安单手扶额,无语至极。
这穆清,简直了——
白泽跟在后面进来,小墨紧皱着小眉头,开口询问:“白泽叔叔,你不是刚走么?怎么又回来了?”
白泽指了指蹲在地上的人,眉梢含笑:“诺,送她来的。”
“白泽叔叔,你认识她?”
穆清:“”
草!扎心了!
白泽笑意满满:“宝贝,难道你没看出她是谁吗?”
视线落在蹲在地上的人身上,小墨仔细看来看去,淡青色的眉毛皱成了两条毛毛虫。
瞅了好半晌,他泄气了,摇头:“看不出来。”
“再仔细看看。”白泽迈着大长腿走过去,站在小墨的床边,看着蹲在地上的人,唇角勾起的笑容里似是含着一抹讥诮的讽意。
又看了好一会儿,小墨还是摇头:“没看出来。”
实在是此刻的穆清跟平时走御姐女王路线的穆清差的太远了,也不怪他一时认不出来。
白泽嗤笑一声,话语讥诮:“的确!一个蓬头垢面宛如乞丐一样的女人,除非是火眼金睛,否则还真的很难一眼就认出来”
“你闭嘴!”穆清猛地抬头,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她怒斥道:“就你长着一张嘴是吧?不说话能死吗?”
“穆穆清阿姨”小墨惊得张大了嘴巴,目测能塞下一只鸡蛋。
“呜呜”穆清窜过去扑在窗边,眼睛里含着两泡泪:“可怜的小墨宝贝,怎么就受伤了呢?”
如果不是碍于小墨受伤,穆清早就把他抱在怀里狠狠亲一口了。
此时,小墨无比感谢自己受伤了。
被邋遢鬼穆清阿姨抱在怀里狂亲,他表示晚上会做噩梦。
嘴角欢快地抽了抽,小墨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委婉一些:“穆清阿姨,你今天走什么路线,怎么穿得如此”
努力搜刮肚子里为数不多的墨水,好不容易想到一个还算妥帖的词:“如此特立独行?”
“宝贝,我这样,真的很难以接受吗?”穆清低头看了看,她觉得还可以啊,没到无法见人的地步啊,为什么大家都用一副不忍直视的眼神来看她呢?
慕容以安实在是看不下去,扣着穆清的手腕把她拉进洗手间,话语恶劣:“你自己看看,我都替你丢人!”
穆清有些尴尬的嘿嘿一笑:“跑得有点急了!”
“流星追着你跑啊还是陨石要砸死你,急得你换睡衣都没时间换?”慕容以安毒舌起来,的确令人够呛。
“我这不是担心小墨么!”穆清极力为自己辩驳。
“得了吧!”慕容以安赏给她一记白眼:“别人不了解,难道我还不了解?别拿我儿子为你的邋遢找借口!”
穆清:“”
深吸了一口气,实在不想看到穆清这副尊容,慕容以安背对着她:“行了,在这里等一会儿,我给你拿套衣服换下来。”
手搭在门把上,拉开门的瞬间,慕容以安扭头说了一句话,直戳穆清的心窝子。
她说:“别出去,辣眼睛!”
穆清:“”
齐月眉来的时候,给慕容以安带了几套衣服过来,而穆清和慕容以安两人身高差不多,而穆清的胸虽然比慕容以安大点,奈何慕容以安的衣服大部分都是休闲款式,所以穆清穿上也算合身。
换上衣服,把头发理顺,即便没有化妆,穆清也是清纯佳人一枚。
拉开洗手间门出来,慕容以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幽幽道:“这会儿顺眼多了。”
上阵父子兵,小墨不忘补上一刀:“穆清阿姨,你说早穿成这样,我也不至于没认出你来。”
穆清:“”
扎心了!
走过去捏了捏小墨的脸颊,穆清没好气的说:“熊孩子,要不是得知你受伤了,我何苦这副模样跑出来?”
小墨夸张的“哎呦哎呦”的叫:“穆清阿姨,宝贝错了,下次不管你成什么样子,宝贝一定一眼把你认出来”
穆清松了手,得意挑眉:“这还差不多。”
揉了揉被穆清拉扯的脸颊,小墨鼓着腮帮子,宛若气鼓鼓的小青蛙一样,可爱极了。
“宝贝,醒了好一会儿了,该睡一觉了。”慕容以安小心翼翼地把床头放平,轻轻摸了摸小墨的额头,一抹心疼从眼底弥漫开来:“有人来妈咪再喊你起来。”
“嗯。”小墨乖巧地闭上眼睛。
等了一会儿,小墨睡熟了,慕容以安和穆清悄无声息的走出去,慕容以安轻轻掩上门。
房门紧闭的瞬间,穆清冷声质问道:“慕容以安,到底怎么回事,小墨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受伤?”
提起这个话题,慕容以安整个人周身的气质瞬时冷了下来,仿佛南极的风雪瞬间暴虐。
“这事你别管。”她不是不接受穆清的好意,而是凭穆清现在的身份地位,没法跟张家对抗。
她了解穆清,就穆清那炮仗一样的脾性,若是跟她说了,她能分分钟找张如卉拼命。
“嘿!我说慕容以安,你也太不够意思了,那我穆清当外人呢?”穆清不满道。
慕容以安有些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语气也软了几分:“清清,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这件事牵涉得太广,再说了,凭着张家的地位,告诉你也于事无补。”
抓住了慕容以安话语里的关键意思,穆清拧眉:“张家?哪个张家?”
难道是张正祥张军长?
“京城有几个张家?”慕容以安淡淡反问。
穆清语滞。
这个张家,她还真惹不起。
先不说单凭她自己不行,就是穆家最鼎盛的时候,也不敢跟张家硬碰硬。
自古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即便张家在京城的时日还短,但张家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穆家的确惹不起。
穆清说:“我保证不去招惹张家,你跟我说说怎么回事,总行吧?”
“真想知道?”
穆清重重点头:“真想知道!”
“好吧!”慕容以安叹了口气:“既然如此,我就告诉你。”
慕容以安简单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穆清已经拍案而起,双眼燃着两簇火苗:“靠!这女人还号称是京城名媛,简直连渣渣都不如!让一个孩子给她挡枪,她怎么好意思做出来?”
慕容以安语调平淡,不辨喜怒:“人家就是做了,你能把她怎么着?”
“怎么找?我找她去!”捋起袖子,穆清作势就要往外冲。
慕容以安话语凉凉:“找她做什么?也给她一枪吗?”
“难道不应该吗?”穆清气得快要喷火了。
“没脑子!”慕容以安轻蔑一笑:“人家的伯父是张军长,就算十三想拿捏张如卉,也要给张军长几分薄面。就你这样冲上去,张军长的警卫分分钟赏你几颗子弹。”
穆清踱来踱去:“总不能让宝贝白受伤吧?”
“你觉得可能吗?”慕容以安语调嘲讽,别说她不允许,就是宁家也不同意。
宁家人护短,没有人能在伤了宁家人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即便不死,免不了脱一层皮。
白泽在穆清换衣服的时候就离开了,一时间偌大的病房里,只余下慕容以安和穆清相顾无言。
良久,穆清轻叹:“安安,你说我们若是普普通通的小市民该多好呢?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每天不用算计来争夺去,也不用防着谁巴结谁,每天上班下班,柴米油盐,真令人向往啊。”
“谁说不是呢!”慕容以安喟叹道:“可谁让我们生在这样的环境中呢!清清啊,那种生活对我们来说,注定是无法实现的。”
美好的生活谁不向往?
可有时候啊,上帝让你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你只能在他指定的道路上,跌跌撞撞,即便踩着荆棘,满身鲜血,也不得不前行。
因为除了这条路,你根本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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