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你第三条腿好了吗(2 / 2)
我又引导她:“那你有没有想过,既然你觉得读书能有这么大的作用的话,其实你根本不必这么费心的去照顾你弟弟的,等他大学毕业,就是个大人了,他是家里的顶梁柱,他应该扛起整个家庭的重担,而你呢,应该趁着大好年华找个人好好谈一场恋爱,好好经营自己的人生。”
说到这儿,幺妹突然低下头去,久久不说话。
我突然觉得不好意思,向她道歉:
“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幺妹抬头,眼里蓄着泪花,带着笑安慰我:“没事的,姐,我就是突然觉得有点委屈,但我什么都不想说。你能不能借个肩膀给我靠靠?”
我默许了,她靠在我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原来这个傻姑娘是知道委屈和不公的,我只是觉得很抱歉,不小心戳到了她的痛处,但我很想告诉她,她可以有自己的人生的,像她这么努力勤奋踏实肯干的孩子,很少见了。
傍晚,宋安戈给我打电话给我,说是师母告诉他,夏初临醒来,问我要不要去看看。
我一口回绝,宋安戈笑着说:
“其实你没必要这么绝情的,我手头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能回来,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师母对你严苛了点,江离,我向你说声对不起。”
我用大笑掩饰自己的情绪,拿他打趣:
“怎么,男朋友对女朋友说对不起。有意思吗?还不如来点实质性的东西补偿,比如说送束花啊巧克力啊啥的,别以为那些东西很庸俗,我就是个俗人。”
宋安戈爽快的答应我:
“好,明天回来满足你所有的要求,但你真的不准备去看看夏初临吗?虽然他的烧已经退了人也醒了,但我听师母说,他这是顽疾,绝大部分都是心理疾病导致的,可能是醒着的时候,这个世界乃至他身边的人事物让他感受不到温暖和爱,所以他一旦抓住机会就想沉溺在虚幻之中不肯醒来,这种心理疾病,说无碍也没什么大碍,说严重却也能致命,你要不要跟他好好谈谈?”
我轻声说:“不了,我又不是唐医生,我可治不了他的心理疾病。”
说起来我差点忘了,也不知道杨柳月去找没找过唐知敏,王潇潇也没给答复。
电话那头的宋安戈惊奇的问:
“唐医生?谁是唐医生?”
我警觉的出声:“你不知道唐医生吗?”
那端沉默了几秒后,宋安戈哈哈笑:“不是不知道,只是一时间不记得你说的是哪个唐医生。好了,既然你不去看夏初临的话,我给师母回个电话,就说你不过去了,让他们先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原来师母是想让我去吃饭,又跳不过夏初临这道坎。
挂断电话后,幺妹端来了晚饭,我吃了几口,觉得索然寡味。
饭后,幺妹说要出去散散步,问我去不去,我坐在阳台上吹风,哪儿都不想去。
睡前幺妹回来,跟我汇报夏初临的身体状况,烧退了人也很清醒,就是手脚无力,过一晚上应该就能恢复元气。
最后,幺妹神神叨叨的在我耳边说:
“姐,二少爷太可怜了,师母好凶啊,我去的时候,二少爷不肯吃饭。师母正在给他进行思想工作,还说起了你们三人之间的关系,告诉他什么叫做过去式,什么叫做放手和成全,你知道最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打了哈欠伸伸懒腰对幺妹说:
“明天宋大叔回来,我今晚要早点睡,免得他回来调侃我说没有他在身边我都憔悴了很多,你知道的,宋大叔那张嘴最会耍流氓了。”
幺妹掩嘴偷笑:
“我看呐,宋大哥耍流氓的对象就只有你一人,宋大哥在我们面前可是威严的很呢,姐,你真不想知道被师母教育后,二少爷会有什么反应?”
还能有什么,大不了又是那一番深情的告白罢了。
以前夏初临大半夜喝醉酒把王潇潇叫出去,诉说着他对我的爱和思念,起初王潇潇还会转告我,到后来我懒得听了,她也懒得说了。
面对师母,夏初临大概也忍不住会倾吐一番吧。
果真,即使不想听,但幺妹憋不住,我躺在床上了,她还在蹲在我床边说:
“二少爷竟然哭了,姐,你能想到吗?像二少爷那样高大威猛的男人,竟然哭的像个孩子一样,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哭,哭到最后师母都心软了,抱着他哄着他,像是在怜惜自己的孩子。姐,如果你看到他哭的那么悲伤,你肯定会心疼他的。”
我见过夏初临的各种状态,但是说实话,我还真没见他在我面前哭过,最多过红了眼湿了眸子,但那泪水,却始终不曾当着我的面掉落过。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幺妹说:
“不早了,快回去睡吧,明天你醒后记得叫我,我最近总是起晚,不知不觉就会睡过头去。”
幺妹像是没听到我的话,还自顾自的说:
“不管你心不心疼,反正我觉得心里酸酸涩涩的,很不是滋味,看到二少爷扑在师母怀里嚎啕大哭,就像一个失去羽翼的孩子一样,无助的很,我都哭了,等我以后找了老公,我一定不让他哭,我要让他每天都开怀大笑。”
再之后的话,我都没有给予幺妹回应,她说完后就自觉的起身关门出去了。
这几天因为夏初临的出现,我觉得自己的生活完全乱了方寸,好在宋安戈要回来了,有他在,至少能帮我挡一挡夏初临,不然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应付。
昨晚彻夜未眠,今晚竟然还失眠了,一闭上眼,夏初临那张脸就在我眼前晃啊晃,我翻来覆去了很久,最后还是听了轻音乐,强迫自己数羊才睡着。
凌晨的时候,我好像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还有冷风突然袭来的寒意,但我没有醒来,翻个身就继续睡了。
再醒来的时候,是做了个梦,梦见妈妈给我煮了两个鸡蛋放在我手心里,对我说生日快乐。
但那两个鸡蛋太烫,我手一抖就惊醒了。
惊醒后,一只温暖的手放在我的额头:“退烧了,看来这感冒还真是会传染,你这小身板什么时候才能变得强壮一点?”
我坐起身来,迷蒙的看着宋安戈问:“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我发烧了吗?我睡的挺沉的,实在是太困了。”
宋安戈指着茶几上的早餐说:
“快起来去洗漱吧,我凌晨三点多就回来了,还躺在你身边睡了一觉,你抱着我的时候那劲儿,可真大,小丫头,你是不是很想我,知道我回来翻个身假装睡着,然后趁机扑我怀里占我便宜?”
这人还真是,一张嘴就暴露德行。
我不跟他贫嘴,起身去洗漱,刚好洗了脸后,从镜中看到宋安戈竟然倚靠在门口,我惊奇的回过头去,宋安戈张开手臂对我说:
“要不,给个爱的抱抱吧?”
我切了一声:“宋大叔,你今年三十六岁,不是六岁,你要牢牢记住,你是个成熟稳重的中年男人,要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而不是伪娘。”
宋安戈朝我迈了两步,不容我抗拒的将我搂进怀里:
“还是抱一抱吧,昨晚你占了我便宜,就当做是补偿我的,再说了,你看看我,窟窿眼堵住了,腿也好了。我这个人带着一股好运,你多抱一抱,说不定能去除你身上的煞气。”
我不由得笑了:
“你知道我身上有煞气你还靠近我,小心我把煞气传给你。”
说完我挣扎了两下,宋安戈抱紧我轻声说:
“别闹,让我抱抱,几天不见,我发现我好想你,江离,你说我是不是真的爱上你了?”
我用力推开他:“宋大叔,你的爱来的这么容易吗?就算是爱上了,也不过是你觉得暂时性的空虚寂寞冷罢了,既然你现在没什么大碍了,我也休养的差不多了,我准备今天回城。”
宋安戈伸手捏了捏我的下巴,赞美道:
“真好看,江离,你的锁骨真美。”
我一拳丢过去,这个登徒子。
但宋安戈矫健的抓住我的手,将我翻过身来从背后搂住我,盯着镜中的我说:“你自己看看,美不美?”
我瞥了一眼镜子。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毫无美感可言。
等等...
不对劲...
我眨了眨眼再一看,果真不对劲,我的锁骨处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白金项链,吊坠是个十字架。
难怪他要来抱我,应该就是抱我的时候给我戴上的,而我竟然浑然不觉。
我想伸手去取,被宋安戈紧紧抓住:
“江离,我听说二少爷为了帮你祈福,特意去了一趟南岳进香,他是你的初恋情人尚且如此,我这个男朋友也得拿出点诚意来才行,我昨天和阿珩也去了一趟南岳,在大庙里帮你把这条项链开了光,希望菩萨能保佑你平平安安的,当然,也保佑你早点看到我的好,爱上我。”
前一句是真,后一句就是玩笑话了,我能听的出来。
但是这礼物太贵重,我不能收。
所以我调侃他:“十字架是基督教的标志,你在我们佛教大庙里为基督教的信物开光,就不怕佛祖知道了心里会不悦吗?”
宋安戈柔声说:“菩萨是有大智的,才不会像清朝政府那样闭关锁国,再说了,十字架代表太阳,正好能压制住你体内的煞气,要相信,巴比伦太阳神会帮你驱散生命里所有的黑暗,你一定会迎来一个光明的未来,三十岁了,江离,祝你生日快乐,不要畏惧年华逝去,也别害怕衰老,我会一直陪着你。”
一直!
这份感动,我不留痕迹的收下了。
但这项链,何其贵重。
我一再强调要把项链还给他,宋安戈最后有些恼怒了:
“女朋友过生日,我这个做男朋友的要是没什么表示的话,师母不会放过我的,江离,就当是给我做个伴,就当是报我一点恩情。也就当做是帮我个忙,我希望身边的亲人别为我担心。”
我不忍心拒绝,宋安戈又使出杀手锏:
“再说了,你欠我的钱还少吗?不在乎多收我一点好处,我们去吃早餐吧,吃完早餐去师母家吃中饭,下午阿珩和潇潇会来,我们在师母的别墅里给你举办一个浓重的生日party。”
坐在沙发上,我喝着粥啊了一声:
“party就不必了吧,我现在这处境过不过生日都无所谓,再说,十八岁之后每过一个生日就意味着青春正在离我远去,有什么好庆祝的。”
宋安戈给我剥了个鸡蛋:
“这话你跟潇潇说去吧,她说要和你一起过生,你忍心让她愿望落空的话,我没意见,那我就陪着你一起,看晨曦日暮,云卷云舒。”
我不自觉的哀叹一声,宋安戈又做我的思想工作:
“我们中国两千多年的封建思想里有一项很好笑的办法叫做冲喜,但我现在觉得挺适合的,你就热热闹闹的过好这个生日冲冲喜,说不定三十岁的你可以苦尽甘来呢,礼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因为天气的原因,我们就在室内举行party,开着空调能穿美美的长裙,你放心,我不偏心的,你和潇潇是今天的主角,你有的,除了项链之外,她都有,你不要觉得有压力。”
我并不是觉得有压力,只是觉得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相识不久又非亲非故,他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难道是真的在短短的时间之内喜欢上了我?
虽然这是个快节奏快餐化的时代,但是爱情这种东西,我不相信它会来的这么迅猛。
我没有开口问他为什么对我付出这么多,对于他所做的一切,我都笑纳了,就当是回城前的狂欢吧。
在这个远离城市喧嚣的度假村里,我过了离婚以来最为平静的一段时光,我不知道回城之后我会面对什么样的境遇,但我会永远记住在这里的安静祥和,还有宋安戈对我的好。
说好中午去师母家的,吃完早餐后我假装肚子疼,宋安戈看穿了我,却没说破,只是陪着我坐在沙发里看书。
偶尔会矫情的把他那条伤腿放到我眼前来,但我都假装自己看不到。
终于,他沉不住气了,夺走我手中的书本:“江离,从我回来到现在,你都没问过我这条腿好不好?你未免太绝情了点吧?”
我又拿回书本,边看边答:
“你不是有三条腿吗?反正你比我多一条腿,好了又怎样,瘸了也无妨。”
宋安戈抓狂的看着我:
“江离,你好歹是个文化人,你说这样的话,不脸红吗?”
我瞥了他一眼:“我一般只在正常人面前脸红,像你这种非正常的人类,我有脸红的必要吗?”
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以牙还牙以口还口,我岂能错过。
宋安戈挠挠头,不服气的说:“不得了,才几天不见,你这口才有长进,不过江离,你这么肆无忌惮的调戏我,就不怕我把你给办了吗?”
我慢条斯理的说:
“你第三条腿好了吗?”
宋安戈托起我的下颌,嘴角一扬,邪魅问道:
“好没好你试试不就知道了?我相信那天晚上的事情你没有彻底忘记吧?”
我把书甩在他脸上,挑衅的问:“宋大叔,你是要在这狭小的沙发上试一试你的威猛吗?”
宋安戈将我扑倒,欺压上身:“有何不可?”
我拿手挡住他的脸:
“别逗了,小心你后背的窟窿眼又蹭蹭冒血。”
宋安戈将我的手钳制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从我醒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虽然他的腿看起来是好了,但毕竟伤了筋骨不能太用劲,所以我一点都不怕他会对我做什么,只是令我没想到的是,我正配合宋安戈调情,幺妹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
“二少爷,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话音未毕,那扇门嘭的一下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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