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姐姐,救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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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伤都好的差不多了,那我跟你直说吧,陈沉是个优秀的业余摄影师,他偷拍了很多我的东西当做筹码从侯邺那儿借了贷款,现在侯邺逼我交出徐曼,不然的话...”

宋安戈很淡然的说:

“不然就公布于众?”

我点头:“你不惊讶?”

宋安戈一把将我抱住,刮了刮我的鼻翼:“你呀你,在职场上聪明的不得了,在生活中却是只小白鼠。难道你不知道侯邺那么做是违法的事情?让我来提醒你一点,侯邺作为星城的地下龙头老大,他的势力不如霸叔,但他好歹也算是个风云人物,这样的人对自己的家人往往是保护的缜密周全,那他为什么会把自己怀胎七月的老婆带到我们面前来呢?”

为什么?

不就是唐攸宁想吃鱼又没人做伴吗?

“唐攸宁跟你说了什么?”

在我和侯邺谈话的那段时间,唐攸宁和宋安戈应该是有交谈的。

但宋安戈却摇摇头:“我跟唐攸宁半个字都没说,但我知道侯邺的用意,他不愿意对付你,虽然我不清楚其中的原因,他这么做很有可能是碍于霸叔的权威,更有甚者,我大胆的猜测,他是想让你去帮忙解决这件事情。”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一个弱女子面对侯邺都战战兢兢,让我去跟霸叔交谈放了徐曼,那我岂不是自寻死路吗?

“如果侯邺想让我主动把徐曼交给霸叔,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侯郁在霸叔手里,侯邺怎么会把弟弟的命交给我来做决定。”

宋安戈安抚着情绪过激的我:

“所以你要做的事,就是在保全徐曼的情况下。让霸叔满意。”

我一把推开他:“你不如直接给我一把刀让我自尽得了,反正我是做不到,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将什么情啊义啊的,如果可以,我真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认识过徐锦,要知道她会给我带来这么多的事,我宁可那天被俞力追上打死,也不想被她所救。”

宋安戈给我倒了杯水:

“别激动,你先冷静下来,这并不是伪命题,这是一道有解的题,只要你沉下心来打开徐曼这个突破口,就一定能想出办法。”

看宋安戈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心安了不少:

“你有办法了?说来听听吧?别卖关子,我现在脆弱的很,就差没疯掉了。”

宋安戈赔着笑:“我先问你,你觉得霸叔为什么要徐曼?”

我想都没想就回答:“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徐曼肚子里的孩子。”

孩子。

孩子!

我脑海里一个激灵:“你的意思是?”

宋安戈点点头:“真聪明,不愧是我宋安戈欣赏的女人,一点就透,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撬开徐曼的嘴。软的不行就只能来硬的,别管什么温柔攻势还是威逼利诱,只要能让徐曼开口,这事儿准能完美解决。”

关键最要命的就是徐曼不开口。

我都差点向徐曼跪了,但她除了笑,就再没有别的表情。

眼看着二十四号平安夜就要到了,我的脾气也一天天急躁了起来。

自从那天李云新跟杨柳月吵了一架后,当天晚上李云新跪着求饶,让杨柳月看在这个家,看在孩子的份上收收心好好过日子,杨柳月也答应李云新不再往我这儿跑,每天做做饭接送孩子,还负责给李云新送一日三餐,小两口又恩恩爱爱了起来。

易成则倒是隔两天就来看一看徐曼,跟我说的最多的话,也是劝我进群,我依然是拒绝的。

一个徐锦的出现已经把我原本就兵荒马乱的生活搅得天翻地覆了,要是再多几个徐锦一样的人闯入我的生活,我真是承受不住。

二十三号,侯邺一大早就给我发了好几条短信,问我进展如何。

我起床前对自己说,如果徐曼再不开口。我就把她交给侯邺。

我想帮她的,是她不配合。

早饭过后,宋安戈回公司开会,屋里就我和徐曼两人。

我给她洗了一盘子水果端过去,她冲我天真的笑了。

我蹲在沙发旁边,再一次尝试着跟她交谈:

“徐曼,我不知道你受过怎样的伤害,我知道这些天来我们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你都懂,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听着就好,不想说话也没关系。”

我把事先准备好的红酒杯端在手里,沉思片刻后一口饮尽。

“我叫江离,今年三十岁,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的爸爸,妈妈说,怀我的那年正好赶上洪灾,爸爸抗洪抢险的时候牺牲了,我是妈妈一手带大的,虽然我没有爸爸,但我很幸福,妈妈很爱我,家里不富有。但日子过得很安逸,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妈妈接到城里来生活,终于,我大学毕业了,有了自己的工作,还嫁给了一个当时我觉得他很爱我的男人。”

我又喝了第二杯酒,喝完后,徐曼像听故事一样把电视机关了,专心致志的听我讲,还给我把空了的酒杯倒满。

“我出嫁的那天,妈妈笑着对我说,从此以后,你就是有家的人了,可一转身,妈妈哭的像个孩子,她说以后这个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徐曼,你知道吗?妈妈在,家就在,妈妈要是没了,家也就没了。半年前,陈沉跟我离婚,我觉得只要有妈妈在,这个小家没了就没了,可我没想到,陈沉欠了那么多的债,我还不起,我真的还不起。”

这半年来的委屈和心酸,谁懂?

多少个夜晚我担惊受怕的不敢睡去,闭上眼就能看到以后的前程都是黯淡的,这条路,每一步都很艰难。

“我见过你妈妈,她是个很勇敢的女人,但你知道吗?活着光有勇气是不行的,你的妈妈坚持不下去了,她为了让你简简单单清清白白的活着,她从那么高的楼上跳了下去,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我能把你找回来,能让你上学,带着弟弟一起好好生活,现在你的弟弟被寄养在福利院。虽然妈妈没了,家没了,但你还有弟弟,你就是弟弟的家,也只有你才能扛起你弟弟头顶的那片天。”

徐曼眼里噙着泪花,泪汪汪的。

我祈求着她:

“告诉我前因后果吧,姐姐帮你想办法,让你跟弟弟团圆,行吗?”

徐曼只是落泪,并不说话。

但她小声的抽泣着,应该是触动到了。

我崩溃痛哭:“你知道吗?我嫁给陈沉,不求大富大贵,不求锦衣玉食,不求他能爱我多久多久,我就想有个家,但他拍了我的果照,还把我跟他的那些视频交给了侯邺,侯邺拿那些东西来威胁我,让我把你交出来,我答应过你妈妈要找到你,让你回归正常的生活,我不想食言,但我也不想身败名裂,我不想让我五旬的老母亲受到别人的白眼,徐曼,你懂我的心情吗?如果我只是我,我可以放弃生命去保护你,但我不只是我,有太多的东西,姐姐背负不起。”

不管我说多少话流多少泪喝多少酒,徐曼都无动于衷。

我最后摔了杯子冲她咆哮:

“徐曼,你不开口说话,我就帮不了你,这个世上除了我像个傻子一样的为了你这么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人去承受着别人的凌辱,你出逃的那个晚上,你知道在我身上经历了什么吗?那群禽兽扒光了我的衣服,当着我的面做着那些下流的动作,还差点把我糟蹋了,还有你宋叔叔,被牵扯进这件事情差点丢了性命,你杨阿姨为了照顾你,连自己的家都不要了,她儿子才七岁,跟你弟弟一样大。每天放学回家只能一个人在家写作业,杨阿姨不想刺激到你,都不敢把儿子带到你面前来,还有你王阿姨,她虽然每天逼你说话,但她每次来都给你带各种各样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服,还买了那么多婴儿用品,你的良心是石头做的吗?你开口说句话会死吗?”

徐曼开始痛哭,我坐到她面前握住她的臂膀央求着:

“告诉姐姐好吗?这个孩子是谁的?霸叔跟这个孩子有什么关系?姐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虽然每次吃饭你都是第一个动筷子,但你夹菜只夹自己眼前的,用勺子吃西瓜,你都是从边上开始,买回来的糕点,你都会在吃的时候给在厨房里忙碌的宋叔叔送一块,你吹天空之城的时候眼睛里藏着泪,你一定想跟弟弟相聚的对不对?徐曼,你有什么委屈跟姐姐说,姐姐和叔叔一定会帮你的,我们不会放弃你,你说句话,好吗?”

我说了这么多,把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但徐曼还是不开口。

我猛的喝了一大杯酒,用手去掐她的嘴角:

“徐曼,你要是个哑巴我就认了,要不是的话,让我看看你的舌头还在不在,还在就割了吧,反正留着也没用。”

我很粗鲁的对她,徐曼哇的一声大哭,整个人蜷缩在沙发上,拿抱枕挡着自己,只露出一双惶恐的眸子来。

说来也巧,好几天没来我家的杨柳月,突然拿钥匙开了门,她身后还跟着王潇潇。

见此情形,杨柳月跑过来将我一把推开,把徐曼紧紧搂进怀里:

“江离,你干嘛对一个孩子这样,她不愿意说话就不说好了,为什么一定要逼人家?”

我抓狂着,却不能解释。

王潇潇抱着我安慰:“别急别急,我们慢慢来,滴水穿石,我就不信她会分不清好赖,总有一天她会知道,我们对她的好,不求回报,只求她安好。”

我蹲下身去抱住双腿:

“我没时间慢慢来,我不是不救她,是我真的无能为力了,潇潇,我觉得我已经做了我能做的所有,难道真的要我为了她去死吗?”

杨柳月厉声呵斥我:

“江离,你比她大了一半,你也受过伤害,应该知道这个孩子承受着多大的痛苦,你这样咄咄逼人,只会吓到她。”

我指着徐曼控诉:

“痛苦?你以为就她一个人痛苦吗?我就不痛苦吗?我的痛苦你们有谁清楚?对,我现在是好了伤疤,但我依然很疼,我心里的痛苦你们肯定看不到,那我就让你们看看我身上的痛苦,徐曼,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

我脱掉了外面的睡衣,脱掉了上半身所有的衣物,露出一身的伤痕来。

杨柳月都吓傻了,当时我住院,是护士处理的伤口,就连王潇潇其实都不知道我身上到底有多少伤口,那天晚上的,和展会那天的伤口全部加在一起,至今未痊愈。

“江离,你...你胸前的...”

我来到徐曼面前,指着胸口的伤疤给她看:

“这就是那天晚上,那把军刀刺入的地方,后来的拳打脚踢,要不是宋安戈替我挡着,我身上岂止这一点伤口,只怕我早就死了,徐曼,姐姐不是圣母,姐姐也是个人,有血有肉怕疼怕苦的人,我想活着,想健健康康的活着,但你的事情现在迫在眉睫。姐姐也不想逼你,姐姐求你,给姐姐一个帮你的机会,我不想内疚一辈子,也不想死。”

除去身上的伤口,还有双臂密密麻麻被针扎过的印记,触目惊心。

王潇潇拿了被我弄破的睡衣来裹着我:

“好了好了,话也说了,伤口也看了,接下来就让她好好冷静一下吧,你也去换身衣服,让我和月姐再好好劝劝她,说不定等你出来的时候,她就愿意开口了呢。”

或许是几杯红酒下肚的缘故,我咆哮的情绪根本难以抑制,但有了王潇潇和杨柳月的劝解,我也清醒了很多。

就在我要穿衣服的时候,徐曼突然从杨柳月的怀里出来,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去摸我的伤口,那泪水像决了堤一样,哗哗往下落。

良久,她的手从我的手臂摸到胸口,竟十分怯懦的问了一句:

“姐姐,还疼吗?”

我喜极而泣,忍着泪摇着头:“不疼,姐姐不疼,伤口早结痂了,一点都不疼。”

徐曼缩回手去,失了控般的嚎啕大哭。

衣衫不整的我也不好安慰她,王潇潇让我先去换衣服,我刚起身,徐曼突然朝我扑了过来,跪在地上央求我:

“姐姐,救我。”

我们都诧异了,我蹲下身去扶她,她抱着我的腿不肯撒手:

“姐姐救我,我不想死,我不能死。”

我裹着睡衣,在杨柳月的帮忙下,把她搀扶到沙发上坐好,她哽咽着:“姐姐,我说,我全部都告诉你,但我说了,你们会不会把我丢出去不管我?”

她那么的可怜兮兮,我们三人都保证,不管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丢下她不管,她才擦了擦泪,对我说:

“姐姐,故事太长,我不知道从哪儿说起,你问吧,你为什么我都说。”

王潇潇早忍不住了,问了第一个问题:

“你肚子里的孩子,跟那个叫霸叔的,有什么关系?”

徐曼面露难色,低着头默不作声。

杨柳月安慰着她:“不急,咱们从头开始说起,你离开家的时候才十三岁,你为什么要辍学离开家里人?”

徐曼垂着泪,抽泣着说:

“我知道家里遭了变故的时候,我就想辍学了,那天周末,我正教弟弟吹天空之城,妈妈在厨房里做饭,门突然就被踹开了。闯进来一伙人,那我和弟弟关在房间里不许我们出来,他们把我妈妈绑在椅子上,翻箱倒柜的寻找着值钱的东西,还问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还钱,我们家没钱,爸爸欠下很多很多的债,妈妈根本无力偿还。”

或许是记忆太痛苦,徐曼小小的人儿蜷缩成一团:

“那些人对妈妈动手动脚,还扒光了妈妈的衣服拍了好多照片,他们做了很多下流猥琐的事情,我从门缝里偷偷看到的,走的时候妈妈浑身都是血,那些人说,真没钱还,就把我卖了,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我深有感触,能体会到徐曼的绝望。

“姐姐,你知道侯郁吗?”

本来颤抖的徐曼,突然问我。

我诧异的点点头:“侯邺的弟弟。”

徐曼的眼里升腾着怒火:“对,就是他,他说我能卖个好价钱,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很赚钱的工作,还答应我只要我跟他走,他就保证我妈妈不会再遭受侮辱,我跟他走了,去了羊城,才知道那是一个不干净的地方。”

那座以黄色闻名的城市,见不得人的交易屡禁不止。

“我到了那儿后,他让我做那些事,我不愿意他就打我,后来打的次数多了,我怕疼,就同意了,但我没做过那些事情,我都是吹曲子给客人听,他知道后,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就对我...”

徐曼呜咽着,杨柳月紧紧抱着她哄着:

“没事了,都过去了。”

徐曼坚强的擦擦泪:“没事,我不哭,后来我就成了曼陀,卖身又卖艺的红人,赚的钱又快又多,我就想着,我再努努力,等还清了所有的债,我就回来跟妈妈跟弟弟在一起。没事,你们不用安慰我,我不开口说话,是我怕你们觉得我从离群路出来,我是个脏人,可你们都没有嫌弃我,你们为我做的,我都记在心里。”

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忍着不哭的时候倔强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她吸吸鼻涕:“好,我现在就告诉你们,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王潇潇抢先问道:

“难道不是那个挨千刀的侯郁的吗?”

徐曼摇着头:“不是他的。”

我们都屏住呼吸,王潇潇也闭了嘴,而接下里从徐曼口中说出来的这个人,让我们三人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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