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姐姐,救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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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水的那一刻,巨大的水花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本能的挥舞着双手,大喊救命却呛进去好几口江水,冰冷席卷而来,我不会游泳,却在那一瞬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很好。

若是就这样死了,侯邺脱不了干系,说不定他为了摆脱这件事情,会补给我家人一大笔抚恤金。

如果我在地狱见到陈沉,我一定张牙舞爪的扑向他,像个泼妇一样抓花他的脸,让他颜面无存。

但我想的太多了,很快,另一朵巨大的水花溅起,有人游向了我,或许是求生的本能驱使着我吧,虽然我心里想的是死了算了,但双手却还是不受控制的想去抓住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许久过去,寒冷将我包裹着,我的意识也渐渐模糊。

在漫长的黑暗中,我一直想回头去看看是谁推了我,但我却始终转不过去。

我只是清晰的闻到了一种类似于郁美净的味道,在家里妈妈常备的除了大宝就是郁美净,我对郁美净的香味十分熟悉。

对,我确定没错,就是郁美净的味道,淡淡的,很好闻。

醒来时不知是对于郁美净的执拗还是自己的遐想,我竟然觉得消毒水味那么浓重的病房里,竟也隐约掺杂着一股郁美净的清香。

可病房里只有王潇潇一人陪着我,她身上喷的香水我太了解了,她是迪奥的忠实铁粉。

“谢天谢地,我的姑奶奶啊,你说说你,吃个路边摊能把自己吃进医院,现在吃顿全鱼宴也能把自己吃进医院,下次咱只在家做饭吃行吗?你这样三天两头进医院,该不会是看上咱学长了吧?”

这个口无遮拦的家伙,我咳嗽两声坐起身来:

“我看你是巴不得我三天两头住院吧,这样你就能时时刻刻看到你心仪的学长了,咦,宋大叔呢?”

王潇潇先是苦着一张脸,随后不知道想到什么了,突然笑出声来:

“说来也是真又可笑又可悲,你见过英雄救美吧,但你见过瘸子救美吗?听唐攸宁说,你不小心失足落水后,扑通一声,吓的唐攸宁尖叫着大喊救命,随后宋大叔这个瘸子三步并作两步走,也扑通一声跳了下去,然后就把你从能冰死人的江水里救了出来,我看呀,宋安戈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你一座金屋,不然这辈子遇到你,咋那么倒霉的三天两头要冒着生命危险救你呢?”

瘸子救美?

王潇潇说的很有画面感,但那画面真的一点也不美,反而有种说不出的残忍。

“那他现在人呢?”

王潇潇帮我掖了掖被窝:“自然是住院了啊,你还真把宋安戈当做是刀枪不入水火不侵的神了?就他那副身子骨,没一命呜呼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反正你是没事,学长还担心你受了寒会高烧一场,结果学长预测的那些病痛,全都转移到宋安戈身上了。我看你这回,拿什么回报人家。”

欠人家的够多了,还谈什么回报,根本就是无以为报。

但王潇潇说是唐攸宁喊救命,她怎么知道唐攸宁的?

“你见过唐攸宁了?”

王潇潇正拿手机跟对邓珩发微信,啊了一声后埋怨我:“敢情我跟你说了一堆的话,你却只记得一个唐攸宁,你真是个白眼狼。”

她这么偏向宋安戈,我盯着她看,她放下手机投降:

“好吧,我说实话,那天晚上在洗手间跟月姐吵起来,我承认我确实被二少爷的歌声所打动过,但我觉得你只有跟宋安戈在一起的时候才最开心,二少爷和你之间,感情肯定是有的,但你们之间不只有感情,还有太多沉重的东西,所以我选择宋安戈,正所谓人定胜天嘛,宋安戈虽然得了绝症,但至少他现在活蹦乱跳的啊。一段感情的周期也就那么三五个月三五年的,你又何必被所谓的生命年限困住手脚呢?当然,月姐也是为你好,毕竟二少爷也不差。”

这个问题我不想讨论,感情的事顺其自然。

在宋安戈的心里,那个爱了十六年的女人,又岂是一朝一夕能够淡忘的。

“我跟你谈唐攸宁呢?别的事情回家再说,你先说说,你见过唐攸宁了?她来过医院?”

王潇潇又拿起了手机:

“嗯哪,来过啊,还有那个叫什么侯邺的,是他开车送你们来的,医药费也给你们缴纳过了,还让我转告你一句话,人这一生谁都会摔几个跟头,爬起来昂首挺胸往前去就好,但是能遇到为自己连命都不顾的男人,却是万里挑一的可能,还说什么你想清楚了知道该怎么做的,江离,那个家伙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全都听不懂。不知道他瞎咧咧什么。”

恐怕徐曼,他是志在必得。

我还是对唐攸宁比较感兴趣,几次问起后,王潇潇才说:

“唐攸宁嘛,个子娇小,属于很精致的类型,跟五大三粗的侯邺站在一起,别提有多小鸟依人了,而且她怀了七个月的身孕,本来她要在这儿等着你醒来的,但她受了惊吓,有小产的迹象,所以侯邺带她回去好好休养了,你说,做龙头老大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怀疑,是唐攸宁推了我。

因为在船上,除了工作人员之外,就只有唐攸宁一个女的。

而且她怀了身孕是不能喷香水的,但可以擦郁美净润肤。

只可惜吃饭的时候各种鱼香味扑鼻,也没有刻意去记别人身上的香味。

虽然我心里怀疑是唐攸宁干的,但她就和王潇潇说的那样,长了一张既好看又天然无公害的小脸蛋,让人很难联想到她会推我落水,席间也能看出,唐攸宁对我并无恶意,或者说来是很有好感,那只推我的手,力道很足,不像唐攸宁这个孕妇能有的劲道。

但我想,总不可能是侯邺推了我吧?

他有求于我,肯定不会对我下毒手。

思来想去我都想不通谁要害我,总不能是宋安戈自编自导自演自救了我吧?

当天晚上我在医院观察了一碗,第二天大早就办了出院手续,宋安戈还发着高烧,听说我要回去,他死活不肯住院,只好把他这个多灾多难的老家伙也带回了家。

杨柳月熬了一大锅汤,整屋子都飘着香味。

我们进了家门,看见一个身穿粉红色睡裙的女孩背对着我们正在餐桌上喝汤,杨柳月从厨房出来,放下手中的物件,将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我的小祖宗,你们前脚一走。我就觉得心慌慌,易大哥一宿没睡刚刚才走,你没事就好,那是徐曼,她不愿意开口说话,所以等会你跟她聊天的时候,要习惯她的沉默。”

终于见到了徐曼。

她长的是真漂亮,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漂亮。

就连宋安戈这个病人,都和我们一样坐在餐桌上盯着徐曼,她自顾自的喝着汤,也不怯生,也不和我们打招呼,王潇潇试图跟她攀谈,她只是甜甜一笑,两个酒窝浅浅的,很迷人。

那皮肤真的是吹弹可破,宽松的棉睡衣遮掩着她怀孕五月的小腹,粉红色衬的她皮肤通透水嫩,桌上还放着她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个烟熏妆的女人,依稀可以看出是她。

喝完汤后,徐曼拿了手机往沙发上一躺,开始看电视。

剩下我们三人面面相觑,王潇潇碰了一鼻子灰,也开始化悲痛为食欲了。

宋安戈哼哼唧唧的要上床休息,还要我亲自伺候他喝汤。

看在他三番四次救我的份上,我忍了。

伺候这大爷喝完汤后,他吃了药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我和杨柳月在厨房里刷碗,王潇潇在一旁边玩游戏边听我们讲话。

说起初见徐曼时的情形,杨柳月感慨:“那天我和易大哥照常守在徐锦的墓地里,果然就来了个人扑通一下跪在徐锦的墓前,等她哭够了我们才出现的,她见到我们的时候下意识的站起身来拔腿就跑,幸亏那时候徐锦的案子是易大哥接的,徐曼见过他几面,所以对他有印象,等易大哥说清楚来龙去脉后,徐曼才带着一双惊恐的眸子跟我们回了家。”

可以想象,当时的徐曼就如同惊弓之鸟。

杨柳月回头看了一眼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的徐曼,接着说:

“你们看她现在水灵灵的,跟她十五岁的年纪很相符,但其实我和易大哥见到她的时候,她浑身脏兮兮的,脸上抹着烟熏妆,易大哥差点没认出她来,回到家让她洗脸,她躲在角落里死活不肯,现在还好,虽然不说话,但好歹会对我们笑,状态也不错。”

王潇潇冷不丁接了一句:

“难不成是个小哑巴?”

就王潇潇那嗓子,音量极大,我立即拍了她一下:

“小声点,十几岁的孩子正处于叛逆期,容不得别人指指点点。”

王潇潇白了我一眼:“就算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不是叛逆期,也容不得别人指指点点好么?反正我对她是没办法,你们看着办吧,她老是这样不开口说话也不行,有些事情她不说,我们怎么帮她?”

这是我最苦恼的一件事,侯邺给我的期限是在圣诞节之前把她交出去。

如果在此之前我没能把前因后果了解清楚,并且找出解决的办法,真到了那么一天,我只能把她交出去。

一上午的时间,我们三人都在研究怎么才能打动徐曼,让她开口说第一句话。

王潇潇自告奋勇好几次,都败下阵来。

徐曼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睡,再不然就和王潇潇盘踞着腿坐在沙发里大眼瞪小眼。

杨柳月照顾徐曼这么久,徐曼跟她最亲近,却也不肯开口。

轮到我上阵的时候,徐曼拍了拍身边的座位,暗示我坐下。

我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赢得了她天然的好感,结果她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让我坐她身边只是为了不让我挡着她看电视。

王潇潇笑的前俯后仰,我顿时感到一阵挫败。

第一天跟徐曼相处,我费了好大的力气,都没能让她嗯哼一声,我还把小宝搬了出来,说到小宝的时候,她的目光里泛着泪,应该还是有所触动的。

第二天我就去找了个口琴师父,拜了半天师,学了几小时的艺,才能勉强吹几句不成调的天空之城。

徐锦说徐曼是个口琴天才,我在她面前班门弄斧,只能说是献丑了。

但她吃这一套,还从我手中抢了口琴吹了一曲完整的天空之城。惊的我和杨柳月目瞪口呆。

吹完后把口琴还给我,她继续看电视。

我拿了谱曲来请教她,她教我怎么吹,却不开口说话,弄得我都要认为她是个哑巴了。

易成则也来过,跟我商量着问要不要把小宝带来,我心里的顾虑自然是没有跟易成则说的,但他心里可能知道的,也就没有再提。

小宝那儿,侯邺手眼通天,肯定早就有所准备。

若是把小宝带到我这儿来,侯邺肯定会顺藤摸瓜的找到徐曼。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心急如焚,说好的工作也推辞了,杨柳月天天忙着照顾我们,跟李云新大吵了一架,整个小区都轰动了。

“离,坚决离,这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坐在沙发里的杨柳月情绪过激,吓的徐曼都躲房间去了。

宋安戈悠闲的吃着水果沙拉,半点没有病人的样子。

更何况他的感冒早就好了,就连腿都没那么瘸了。却还是以病人的身份为由骗我没日没夜的照顾他。

“说的好,我支持你,打女人的男人坚决不能要。”

王潇潇听了这事,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们拦着,她早就冲下去暴揍李云新了。

这事情吧,说起来李云新有气也能理解,好好的一个家一直见不到女主人,李云新工作也很压抑,说是打了杨柳月,其实没动手,只是夺门而出的时候杨柳月去拦他,李云新的手不小心甩在了杨柳月的手臂上。

邻居证实李云新没打人,也都在说杨柳月做的不对。

“潇潇,你最近下了班就往这儿跑,自己家不要了?”

我转移着话题,王潇潇却吃着水果沙拉添油加醋:“这婚姻呐,如人饮水冷暖自知,月姐,你要是过的不舒坦,那就离,别说什么为了孩子。作为孩子天天看到父母争吵,也很影响成长和发育,李云新自己没出息,还总把气往你身上撒,往后日子还长着呢,怎么过得下去?”

我瞪了她一眼:

“少说两句,柳月,你先回去,然然还在家里,有什么时候等气消了坐下来慢慢谈,今天是二十号了,再过几天就是平安夜,然然的生日肯定希望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的。”

杨柳月倒是听劝,去房间里看了看徐曼就走了。

这几天我心里很烦很乱,杨柳月走后,宋安戈也开始赶客:“潇潇,柳月那状态不太好,恐怕回家后又要和李云新吵架,你不去看着点吗?你就不怕李云新气急了真的会打人?”

经宋安戈这么一提醒,王潇潇立即起身:

“你说得对,我得去盯着点,江离。今晚我就不在这儿住了,我去陪月姐,李云新敢动手,我就揍他。”

随着门啪的一声关上,我收拾着茶几:

“说吧,把王潇潇给支走,你想跟我说什么?”

宋安戈调戏着我:“难道你没看出来我是想和你做点什么吗?”

我呸了他一口:

“姐心里烦着呢,你一边呆着去。”

宋安戈夺过我手里的碗:

“说说吧,那天晚上侯邺都跟你说了些什么,你这些天心神不宁的,是不是侯邺让你把徐曼交出去,而你的内心在挣扎?你怕自己真的把那个无辜的孩子推出去了,你会内疚一辈子,但你又怕不交出去,后果你自己难以承受?”

我长叹一声:“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宋安戈拉着我的手,很认真的说:

“首先说一点,我的事情跟你无关,并不是侯邺让我倾家荡产,我的公司还在,我完全可以卷土重来,我已经把停业整顿的消息放了出去,到时候再回归的时候肯定会有让人耳目一新的节目出现,你要相信我的实力,侯邺要是以这件事情来威胁你的话,你不必在意,我不缺资金,你别忘了,我妈在北京还有一套价值几千万的四合院。”

又来炫富,我没好气的打断他:

“谁会为了你的事情烦恼,你想得太多了,也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你在我这儿,其实一文不值。”

宋安戈不理会我的话,继续说道:

“其次就是关于你自己,你欠侯邺的钱都已还清,不管侯邺对你做什么,你都可以拿起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千万别示弱,对于比你凶狠的敌人,你要顽强成百倍才能吓退敌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在你身边。”

又煽情,我瞪着他:

“宋大叔。你把自己弄的跟个二十四孝好男友一样做什么,我这儿铁石心肠,你打动不了我,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回房睡觉去了,与其操心那些不相干的事情,不如想想明天早上吃什么。”

宋安戈拉住我:

“江离,你瞒不住我的,你别忘了,是谁帮你还了债拿回了那张欠条,侯邺要对你做什么我一清二楚,他不动你则好,要是敢动你的话,我一定将他连根拔起。”

口气真狂,我将他全身上下打量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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