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给我生个孩子吧(1 / 2)
宋安戈跑的很急,到了车旁,我都快没气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宋安戈开了门:
“先上车。”
听起来还比较急,我上了车系了安全带,宋安戈把车开上了大路,才跟我说:“韩伊蕊现在下落不明,邓珩去了她老家,韩伊蕊的老公把玥玥带走,本来邓珩这一趟去是一无所获的,但是离开之前韩伊蕊的父亲接到一通电话,说是玥玥走丢了。”
我努力平稳自己的思绪:
“所以我们现在是要去找孩子?”
宋安戈一脸菜色的看着我:
“我们现在去医院,孩子找到了,在村口的水沟里找到的。”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从县城赶往省城的救护车还没到,邓珩找到玥玥,第一时间送的是镇上的人民医院,但因医疗条件有限,镇上的医院不敢接收,于是紧急转到县城医院,玥玥是出了车祸被人丢弃在水沟里的,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生命垂危,血是暂时止住了,但心脏病复发,只能争分夺秒的往省城医院送。
我不知道在玥玥身上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坐了三年牢的男人为何会让这么小的孩子出了车祸,而现在韩伊蕊联系不上,一想到孩子的处境,我的心紧绷紧绷的,好像快不能呼吸了一样。
救护车到达医院,是夜里十一点十七分,我们在医院的紧急通道看到了邓珩,孩子被送进了手术室,跟着孩子一起来的外公外婆,也双双因为血压上升住进了医院,最后从车上下来的邓珩浑身是血,整个人精神恍惚。
我们在手术室门口等着,邓珩连喝了三瓶水后,才慢慢恢复平静。
肇事的是个女司机,救护车来省城的路上,玥玥的外婆接到电话,那个女司机知道事情败露后。喝农药自杀了,家里人发现的时候,已经断气,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突然之间,好像全世界的恶意都扑面而来,落在我们这群弱小的无力反抗的人身上。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否还有善意存在,但邓珩身上刺目的鲜血似乎在说着生而为人的残忍。
没有人生来是享福的,都是来受苦受难的。
谁都逃脱不了。
宋安戈一直紧紧的抱着我,好像一松手我就会从他十指缝隙中流失掉一样。
这么冷的天,邓珩一直坐在地上,他自责,懊恼,恨不能替玥玥承受一切。
这个手术很漫长,漫长到我坐的四肢都发麻了,宋安戈给我揉了左腿揉右腿,揉右腿揉左手,最后我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浑身都像失去了知觉一样,宋安戈搀扶着我站了十几分钟,我的右腿才开始感觉到酥麻,继而全身都有了感觉。
邓珩更是手脚冰凉,后来赶到的王潇潇和慕欢,一左一右的给邓珩搓着手,但他像个冰冻的怪物一样,瞳孔涣散,神情呆滞。
杨柳月更是匍匐在易成则的肩膀上,嘤嘤抽泣。
凌晨六点二十二分,手术结束。
这个长达八个多小时的手术结束时,医生从手术室出来,我们几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问问手术是否成功。
直到护士朝我们走来,很不满的对我们说:
“谁是病人家属?”
后面的医生立即出声制止,然后走到邓珩身边,蹲下身:
“邓医生,手术结束了。”
邓珩慌乱的抓住医生的手:“徐医生,怎么样?孩子怎么样?”
徐医生拍着他的肩膀:
“手术还算成功,只是病人失血过多,还没脱离危险期。”
这对我们而言已经算是最好的消息了,尤其是邓珩,他作为一名医生,太明白这样的手术有多难,最后我们相拥狂欢的时候,所有人都落了泪。
这个与我们毫无关系纠葛的小生命,在这个清晨,仿佛与我们血脉相融。
接下来的几天,邓珩除了四处托人寻找韩伊蕊的下落外,剩下的时间都在照顾还没脱离危险期的玥玥。
易成则也是动用了所有的人脉,我们每个人都在为此付出努力。
但是生活毕竟不是童话,不是我们殷切期望就能有个好结果。
那是一个周六,难得这么风和日丽。
星城连续下了很多天的雨,终于在这天放晴了。
我们都以为这是祥瑞之兆,早上五点多,邓珩激动的在群里发了个小视频,昏迷了这么多天的玥玥,医生都宣布她醒不过来了,但她竟然苏醒了,只是一直叫着要爸爸。
一开始玥玥还有点迷糊,邓珩不知道她要哪个爸爸。
早上我们到医院的时候,玥玥说要宋爸爸。
也不知道宋安戈和玥玥都聊了什么,玥玥很开心。
中午易成则来医院,给我们报告了另外一个好消息,他多方打探终于找到了韩伊蕊的下落,原来韩伊蕊回到家得知孩子被婆家带走了,急火攻心的去婆家找,碍于韩伊蕊的强势,婆家把孩子送了回去,但要她留下来处理离婚的事情。
后来韩伊蕊的老公又来把孩子带走了,而韩伊蕊因为受了刺激抑郁症发作,差点伤到人被送进了医院。
“易大哥,那韩伊蕊什么时候才能来见孩子?”
王潇潇是个急性子,不等易成则说完就开始催促。
易成则看了看时间:
“他们的离婚官司定在周一,韩伊蕊现在在回来的路上,应该太阳落山之前会到。”
下午,还没脱离危险的玥玥,说想出去晒晒太阳。
邓珩不放心玥玥的状况,哄着她说改天再去。
徐医生把邓珩叫了出去,不知道说了什么,邓珩竟然同意了,还给玥玥扎了个很漂亮的辫子,说是在阳光下,会很漂亮。
玥玥照着镜子,说自己是班里最漂亮的女孩儿。
但就是那个太阳即将落山的下午,漂亮的玥玥没等到见她妈妈最后一面。
她是带着微笑离开的,离开之前,她说想看宋爸爸跳舞,宋安戈这个七尺男儿竟然不顾颜面的在草坪上跳起了舞,我们都笑的很开心。
玥玥也咧着嘴笑,只是笑容还没退去,她的小手艰难的伸向邓珩,邓珩蹲下身替她盖了盖身上的毛毯,她冲邓珩微笑,轻轻的喊了一声邓爸爸。
时间定格在二月十八号十八点三十三分五十四秒。
一声爸爸,是邓珩的心愿。
邓珩说过,他希望有一天,玥玥能认可他,喊他一声爸爸。
这个小天使在临终之前完成了邓珩的愿望,却没能熬过最后的三分零七秒。
二月十八号十八点三十七分零一秒,韩伊蕊风尘仆仆的从医院门口跑了进来,她见到的,是玥玥最后的笑脸,但玥玥却再也不能睁开眼睛露出甜甜的微笑,糯糯的喊她一声:妈妈。
我们谁也没能阻止一个女人的疯狂。
韩伊蕊跪在玥玥面前,平静的喊着:
“玥玥,我的宝贝,妈妈来了。”
“宝贝儿,今天乖不乖啊。作业写完了吗?”
“玥玥,不许偷懒睡觉,妈妈在叫你呢。”
“宝贝儿,晚上想吃什么?妈妈给你做啊,想吃鸡蛋肉饼是不是?”
邓珩抱着韩伊蕊,轻声说:
“伊蕊,玥玥太累了,让她安安静静的睡吧。”
韩伊蕊疯了一般的冲着邓珩吼:
“不,她不能睡,她不能睡,玥玥,咱不睡啊,是不是心口又疼了,妈妈带你去找医生,你要听医生的话,等你长大了,赚钱给妈妈买花裙子好不好?”
邓珩还想去拦着韩伊蕊,被宋安戈拉住。
韩伊蕊抱着玥玥,一口气跑到她熟悉的医生办公室,恳求医生救救她的孩子。
徐医生劝慰着:
“让孩子安息吧,孩子身上有太多的伤口,这些天身上插了那么多的管子,还有那么多的伤疤没有清理干净,好好给孩子擦擦身子,让她安安心心的去天堂吧,但愿天堂没有疾病,也没有疼痛。”
韩伊蕊撕心裂肺的喊:
“不,不,我的孩子不能死,玥玥不能死,她是我的命啊。”
最终,韩伊蕊失控了,宋安戈和易成则把她控制住了,邓珩接过了孩子。
在给孩子擦拭身体的时候,邓珩异常平静的对我们说:
“不知道是不是我冷血,我突然觉得,这样挺好,徐医生对我说,孩子是有感知的,她渴望阳光,也知道自己熬不了多久了。”
说着说着,邓珩就哭了:
“我以为如玥玥所愿,她就能熬的更久一点,至少等到她妈妈来,见妈妈最后一面,但她还是走了,你们知道玥玥醒来后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吗?她说,叔叔,我知道你在等我,紧接着她又说,我还知道,你想当我的爸爸,你们都不知道,她淘气时候的样子,缺了两颗门牙,笑起来却特别的可爱,她说,她愿意让我当她的爸爸,虽然她更喜欢宋爸爸。”
我们泪如雨下。
韩伊蕊是彻底的疯了,孩子没了,靠着镇定剂才能安稳一会的她,眼角一直淌着泪。
邓珩也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岁,抱着韩伊蕊的时候,一直在自责,后悔自己没能更勇敢一点,后悔自己因为害怕被拒绝,所以连表白的勇气都不敢有。
玥玥走后,好不容易晴了的天,又灰蒙蒙了起来。
韩伊蕊精神不佳,邓珩经过深思熟虑,没让她参加玥玥的葬礼,只是给了她一张孩子的相片,韩伊蕊坐在窗边,唱着摇篮曲,仿佛玥玥不曾离开。
这个清淡如菊的女人,在我们面前彻底变了一番模样。
玥玥葬礼过后,我就没再去过医院探望韩伊蕊。
我的心脏不知道为什么,从玥玥出事的那天晚上开始就变得紧绷,好像一直被什么揉捏着,舒展不开,所以我时常会感觉到气不顺,甚至躺着的姿势不对时,我会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断气休克了。
宋安戈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带我去检查过。但我的心脏没有任何问题,医生说我的身体状况,很健康,就是最近有些劳累,需要静下心来,好好沉淀自己。
韩伊蕊的离婚官司延后了一个月,因为这些事情,我连夏初临回来了都不知道。
还是他在那个突然放晴的下午来接我上班,我才知道他回来了,而我的日历上明明写着接机日期,却还是忘了。
那天他穿了一件蓝色的刺绣棒球服,气色很好,一出现在店里,就引起了店里的一阵小骚动。
小岳说,虽然宋大叔看起来成熟稳重,让人有安全感,但二少爷阳光帅气,让人更着迷。
夏初临很友好很礼貌的对大家笑,然后凑我耳边问:
“能不能提前下班,我不想成为她们眼里的猎物。”
我昂着头看着他:
“上学的时候我让你翘课,你说逃课的学生不是好学生。现在你让我翘班,难不成翘班的员工就是好员工了?”
夏初临从背后抱着我:
“你不翘班,那我就在这儿补上你没来接我的拥抱和亲吻。”
我只好顺从:
“你等会,我跟她们交代一下。”
翘课是我最擅长的,但是翘班,说实话,还真是不习惯。
翘班之后的我,想和他去吃顿大餐,但他执意要回家洗手给我做羹汤,于是我们回到小区,先去楼下超市买了菜,再到水果店挑了好多水果,回到家我盘着腿吃着零食看肥皂剧,夏初临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最称职的家庭煮夫。
这种感觉很温馨,虽然我会有点自责,毕竟我好吃懒做是不对的。
但夏初临很享受这种,我时不时的撺到他身后,喂他薯片,或者是给个拥抱。
他炒菜之前把我抱住:
“离离,你知道吗?十年前我就幻想过这一幕,不过我想的是。你做饭,我捣乱。”
我戳戳他的心窝窝:
“现在是不是很不爽啊,我不会做饭,从小妈妈就说我很贤惠。”
夏初临瞪大眼:
“咱妈这么溺爱你,不会做饭还夸你贤惠?”
我调皮一笑:
“因为我闲的什么都不会啊。”
夏初临伸手挠我的咯吱窝,我怕痒,往客厅里跑,被他扑倒在沙发上,他捉住我的手,看着我小拇指上的尾戒说:
“离离,你知不知道,离开你的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你。”
我羞的往他怀里躲:
“太肉麻了,能不能好好去做饭?”
夏初临很严肃的批评我:
“江离同学,这是夏初临同学回来之后的第一次告白,你必须保持高度集中的精神,认认真真的听,人生苦短,所有的爱都要说出口才行,我不想留下任何一丝遗憾。”
我投降:
“好好好,我听着。你说,我倒要听听,你有多爱我。”
夏初临低下头来和我额头相对:
“很爱很爱你,爱到你永远都不知道的那种地步,江离,我敢发誓,你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遇不到一个像我这么爱你的男人,我也向你发誓,我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除了你,我都不会再这么热烈浓郁的去爱一个女人了,所以,你要对我好一点,别辜负我,别伤害我,别冷落我。”
对于忘了接机这件事,我真的很抱歉。
当然,忘了就是忘了,我应该很认真的道歉:
“初临,对不起。我最近...”
夏初临刮刮我的鼻翼:
“我说要你别冷落我,不是指你没来接我,也不是指你这些天都关机不理我,我只是希望,不管你遇到什么事情,不管你是第几个告诉我的,但最终你都能告诉我,让我知道你的喜怒哀乐,我不想错过你生命中的每一个瞬间,其实我很嫉妒宋安戈,偏偏是他,好多事情都陪着你一起度过。”
我知道,他说的是玥玥的事情。
但我只是想,他在国外治疗,玥玥的事情那么悲痛,我们之间本来就负能量爆棚了,要是再拿生离死别的事情来刺激彼此,何必呢?”
面对我的羞愧,夏初临反过来安慰我:
“小坏蛋,没事啦,虽然你这些天没开机,也没来接机,但你看看你的日历,看看接机日期是哪天,今天又是哪天?”
我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难道是你提前回来了,想给我个惊喜?”
夏初临无可奈何的把日历拿到我面前来:
“是延后了几天,你说巧不巧,我回来的那天,在登机口竟然遇到了我妈,吓得我当时掉头就跑,唐医生还以为我发病了,跟在后面没命的喊,小夏,小夏,等等我。”
我捂着嘴笑:
“唐医生不是喊你少爷的吗?怎么喊你小夏了?”
夏初临起了身,把我也拉了起来:
“什么少爷,这年头少爷是什么鬼称呼,还是小夏比较好听,当然,更好听的是你喊我初临,不过,我希望有一天你喊我老公。”
老公。
好别扭。
说来也奇怪,毫无疑问,我对夏初临是有感情的,甚至我不反对自己和他亲热,但要我喊他老公,我是真的难以启口。
和陈沉七年的婚姻,都是喊他老公喊的很自然,一点都不别扭。
夏初临去做饭后,我把这个感觉说给王潇潇听了。
王潇潇在微信上回我:
“你笨呐,陈沉是跟你领了结婚证受法律保护的夫妻,你跟夏初临认识这么多年,又别扭了这么多年,虽然相爱,但所有亲密的关系都不是一朝一夕建立起来的,别着急,慢慢来,你们进展太快的话,宋大叔会急得团团转的。”
幸好我的微信声音开的很小,不然被夏初临听到就惨了。
我有些心虚的去厨房转悠,夏初临漫不经心的说:
“虽然我人在国外,但我听说宋安戈的公司开业了?就你上次说陪他去找的那个草根歌手,叫什么来着?”
我伸手去偷吃菜,夏初临拿筷子夹了喂我:“小心烫。”
我吧唧吧唧的嚼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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