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眉心一点红(1 / 2)
100、眉心一点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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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胤沉默片刻,“白公子,空口无凭,事关傅大小姐的安全,还请你理解我们,我们不能随便让你为傅大小姐诊治。”
白安笑着点头,“我明白,我也没有生气,不若这样,司甄你现在传信给世子,让他过来做定夺如何?”
司甄三人点点头,“好。”
几人说好了以后,司甄刚要给阮元卿发传信烟火,墨胤一把拉住了他。
“等等。”
司甄看向墨胤,“怎么了?”
墨胤想了想,“司甄,你还是亲自回去一趟,这事情我们不得不慎重一些。”
“行。”
司甄应了,抬脚便走向外面。
“白公子,你看傅大小姐此刻状况也不好,咱们几个便在这里守着吧。”
“恩。”
白安看了一眼傅荣苼,他虽然很担忧她的状况,但他也看的出,傅荣苼暂时没有生命危险,倒也不记急在这一时半刻。
景乐去房里拎了几把椅子出来,让墨胤白安三人坐下等。
“墨胤,我要不要给小姐拿个软垫垫一垫?”景乐看着坐在地上抱着双膝的傅荣苼眼中尽是担忧之色。
就算最近的天气还算暖和,但也不能一直这样坐在地上。
屋子里,终究还是有些凉。
墨胤看向白安,“白公子,既然你说了傅大小姐是中了巫术,我也不晓得能不能动她,白公子看呢?”
白安点点头,“景乐,你为傅大小姐垫软垫的时候注意一些,莫要让她情绪太激动了。”
“是,我知道了。”
景乐点点头,进了傅荣苼房间内室拿了一只软垫和一床薄被。
“小姐,地上凉,你稍微起来一些,属下帮您垫上点,行吗?”景乐将声音放轻,蹲在傅荣苼身边与她商量着。
傅荣苼根本听不见景乐的话,自然也无法给她回应。
景乐想了想,悄悄伸出手挽上了傅荣苼的手臂,然后用力。
傅荣苼似是没有感觉一般,顺着景乐的力道便起了身子。
景乐两只手都架在傅荣苼的手臂上,用脚将软垫踢到了傅荣苼的身下,然后再将她轻轻放了下去。
傅荣苼坐下以后,依旧保持着环抱双膝坐在地上的姿势。
景乐将薄被打开,披在了傅荣苼的身上,看着傅荣苼失神的样子,不禁叹气,“小姐人这么善良,为何总是会遭遇这样的事情?”
墨胤淡淡道,“大概是因为很多人见不得小姐的好吧,不是有很多那样的人吗?自己内心阴暗,就想让别的人也过不好。”
“是啊,人心险恶,如若不是想要安宁,我们一族也不用世代隐居了。”
白安语气淡漠,带着一种看破世态炎凉,历尽红尘琐事的无奈。
“你们一族世代隐居?”墨胤惊讶,“这么说,我倒是觉得白公子可能认错人了,傅大小姐从小生活在国公府,怎么可能会跟你们是一族人?”
白安睨了墨胤一眼,“前国公夫人,药初。”
“国公夫人?”墨胤和单轩齐齐惊呼出声,“国公夫人出自隐世家族?”
白安闻言笑的讽刺,“出自隐世家族?”
“难道不是吗?”墨胤想了想,应该没错的。
“呵,你若是真么想,倒也勉强算的上。”白安双臂环在胸前,身体后靠在椅背上,无声的拒绝了墨胤继续说下去。
墨胤自然明白,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的打算。
等阮元卿来了,一切便都明了了。
半个时辰以后,阮元卿便到了,司甄却没有回来。
白安三人起身,“见过世子。”
阮元卿神色很冷静,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墨胤心中顿觉不对,按照世子对福大小姐在意的程度,怎么可能在听闻傅大小姐状态不对还这般冷静自持?
“世子爷,您没事吧?”墨胤问的小心翼翼。
一个荣王世子,一个傅大小姐,这两个人真是让人无法省心。
一个从出生便带着繁花之毒,另一个似乎又中了巫术。
墨胤暗自叹气,这两个人的磨难,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多到连他们几个旁观的人,都于心不忍。
“她怎么样了?”阮元卿一边问,一边向他们靠近。
白安墨胤很自觉的便让开了,阮元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软垫之上,披着薄被的傅荣苼。
阮元卿猛的停下脚步。
她现在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太脆弱,太无助了。
阮元卿抿唇,他宁愿替她承受更重的疼痛,也不想让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墨胤站在一旁,同样将目光落到傅荣苼的身上,“属下也不知道好不好,白公子说傅大小姐中了巫术,他能解开。”
“巫术?”阮元卿看向白安,“原来你是巫族的人?”
白安愣了一下,继而疑惑,“世子听过巫族?”
“在古籍之中看过,对巫族有那么两分了解。”
白安笑笑,“原来如此,若是宫中的藏宝阁,有巫族的记载倒也不足为奇。”
“恩。”阮元卿越过几人,走向傅荣苼,“你们在外面守着,白安进来。”
“是,世子。”
白安跟在阮元卿身后向房内走去,墨胤和单轩将椅子靠在一边,便各自寻了个地方守着了。
进了房间,白安回手将房门关上。、
再回头的时候,阮元卿已经坐在了傅荣苼的身边。
“世子。”白安唤住他,“世子现在还是不要碰她为好,我现在还不知道傅大小姐会不会对世子的靠近有攻击性。”
阮元卿恍若未闻,直接伸出手将傅荣苼抱住,然后用力向他的方向靠近。
傅荣苼起先还在挣扎,但阮元卿的力气更加大,阮元卿虽然是在制住傅荣苼,但很小心,不会伤到她。
许是被阮元卿的气息包围的很久,傅荣苼挣扎的手臂逐渐放松,然后身子慢慢软化,靠在了阮元卿怀里,闭上了眼睛。
阮元卿一手揽在她的腰上,另一只手动了动她的脑袋,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轻抚着,垂眸看着她的目光满眼温柔。
白安静静的看着阮元卿,荣王世子对她真的很好。
好半天,阮元卿才握着她的手递到了白安面前。
白安一愣,“世子这是?”
阮元卿淡淡道,“你不是要看诊吗?”
“世子就这般相信我?难道不怕我趁机对傅大小姐不利吗?”白安挑起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你不会。”阮元卿对上白安的目光,“本世子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白安顿了一下,随即浅笑,“在下果真是跟对了人,佩服佩服。”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虽然你是身上有很多疑点,但本世子既然用了你,等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阮元卿看着他,“看诊吧。”
“不用把脉。”白安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然后从里面拿出一个瓷瓶,从瓷瓶里,倒出来一粒黑色的药丸。
白安将药丸递到阮元卿面前,“让她吃了。”
“这是什么?”阮元卿将东西接过来,药丸落在手心里,沁骨的凉。
“是巫族的秘药,我身上只有几颗,倒也算是巧了,如不是有这个,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用最快的办法将她的神智唤回来。”
阮元卿看着手中的药丸想了想,还是直接将药丸喂进了傅荣苼的口中。
可惜,此刻的傅荣苼没有意识,没有办法吞咽。
阮元卿问白安,“能用水吗?”
白安愣了一下,继而笑道,“我倒是还没有见人用水喂过这药,应该是能的。”
“那就烦劳白公子倒杯水。”
“是。”白安应声,走到桌子旁倒水,回身将水杯递到阮元卿手上的时候,白安沉声道,“世子不必跟我这般客气,我现在也算是在世子的手下做事,世子这么客气会让我有种世子没把我当做自己人的感觉。”
阮元卿轻笑一声,“你倒是想的多。”
白安同样浅笑,“做世子的手下,不多想可不行。”
“说的在理。”
阮元卿应了一声,随即将杯子中的水喝了一大口,然后手指捏上傅荣苼两侧的脸,将她的嘴捏开,然后覆唇上去。
白安很自觉的背过身,这毕竟是两个人之间比较私密的事情,不适合他看。
因着药丸很凉,阮元卿生怕她吐出来,一直用手捂着她的嘴。
而阮元卿为了给傅荣苼喂药,不得不松开他捂住她嘴的手。
傅荣苼下意识的便舌尖一顶,想要将药丸从口中吐出来。
阮元卿覆唇而上,将自己口中的水渡到她的口中。
傅荣苼本能的吞咽,水便将口中的药丸带了下去。
阮元卿没有松开她,反而手指用力抬高了傅荣苼的下颌,让她仰起头以便他能吻得更深。
阮元卿将她整个抱在怀里,然后背对着白安。
还不到一天没见,阮元卿已经很想很想她了。
若是可以,他真是很想时刻将她带在身边,无论去哪里,无论做什么事情。
顾及到白安还在这里,且他还想问问白安巫族的事情,阮元卿便松开了傅荣苼。
他的手指在她的唇上流连忘返,将她唇角的水渍擦拭而尽。
松开傅荣苼的同时,她已经安静的睡了过去,两只手还紧紧的抓着阮元卿的衣襟。
“白安。”阮元卿将声音放轻,生怕自己吵醒了傅荣苼。
“我可以转过去了吗?”白安没敢转回来,他可以肯定若是他看到了不该看的,阮元卿定然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手下留情的。
阮元卿调整了一下傅荣苼在他怀里的姿势,然后将薄被拉起,裹在她的身上。
傅荣苼在阮元卿的胸口蹭了蹭,咕哝了一声,真正的陷入了沉睡。
阮元卿将傅荣苼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见她除了脸以外没有露在外面的地方了,这才轻声告诉白安,“可以转过来了。”
白安转过来看到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傅荣苼,顿觉无语。
“世子,不用这么恩”,白安欲言又止,一脸的为难之色。
阮元卿紧紧手臂,淡淡道,“本世子知道,你说你该说的就是了。”
“”白安无奈,“那世子便这么听着?”
“恩。”
白安也知道,他并不能左右阮元卿的想法,既然如此,那便将能说的都说了吧。
这样也能让阮元卿放心才是。
白安指着傅荣苼,“世子应该知道我跟傅大小姐是出自同一族的。”
“恩,巫族。”阮元卿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在巫族里,身份应该很高吧?”
“世子如何看的出来?”白安倒是惊讶。
他已经在新月呆了很多年,自认已经将北楚人的生活习性学习的很好了。
阮元卿抿唇,“感觉而已,你接着说吧。”
白安点点头,继而张口,尽量简单的将他所能说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
正如阮元卿所知道的,巫族世代隐世,从不肯涉足与世俗。
巫族之中,巫女的地位最高,其次便是大祭司。
二十年前,新一任的巫女刚刚继位三天,便从巫族消失了。
以大祭司为首的巫族人为了寻找巫女的下落,不得已从巫族离开。
这一找,便是两个月。
可巫女仿若是从世间消失了一样,任凭他们如何寻找,也没有人见过巫女,不知道巫女的下落。
无奈之下,大祭司只能带着巫族人回了族里。
为了巫女失踪的事情,巫族中人商议了许久,最后还是决定由大祭司出面,带着一些挑选出来的族人重新踏入世俗,寻找巫女的下落。
这一找,便是二十年。
彼时的大祭司楼宇,也变成了新月首富之子,白安。
白安将事情说得太简单了。
阮元卿皱着眉,“白安,你若是不能将事情说清楚还不如不说。”
白安苦笑,“世子,你以为我不想跟你说清楚吗?我们一行人从族中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施以秘法,若是将巫族的机密泄露太多,便会遭到术法反噬的。”
“有这般严重?”
“不错。”白安点头,“世子也莫要怪我,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
“既然你是出来寻找巫女的,你又为何要在苼苼周围打转?按照你所说的,巫族的巫女二十年前便失踪了,可是苼苼十五年前才出生”
这不是自相矛盾了吗?
白安了然,“世子有所不知,我之所以会一直在傅大小姐周围打探,是因着傅大小姐身上的气息。”
“气息?”阮元卿蹙眉,“什么气息?”
“这是我们族人身上特有的一种气息,只有巫族中人才能感知的到,我见到傅大小姐的第一眼便知道她即便不是我要寻找的人,也跟那人有很深的关系。”
阮元卿面色微缓,“你怀疑,苼苼的娘巫女?”
“正是。”白安认真的点头。
阮元卿沉默。
怎么可能呢?
他曾经在一本古书上看过,巫族巫女是能看透人心的存在,傅良毅又不是什么好人,心里那么黑暗,苼苼的娘若是巫女,又怎么会眼瞎到这种地步看上了傅良毅?
“白安。”
“世子?”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根本就是找错人了。”
阮元卿看着白安,眸色暗沉。
白安一愣,随即笑道,“世子莫要说笑了,我寻找巫女二十年,总算是有了一丁点线索,世子这么说未免太打击人了。”
白安避开了阮元卿的目光,他一直沉浸在有了巫女线索的喜悦当中,根本没有考虑到这线索是真是假。
白安莫名的有些心慌。
他抬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是因为说了太多的关于巫族的事情吗?胸口的印记似乎有些隐隐作痛。
阮元卿疑惑,“你怎么了?”
白安摆摆手,“世子,我身体有些不适,我先下去休息了,你陪着傅大小姐吧,她醒过来应该就没事了。”
白安不等阮元卿跟他说话便打开房门跌跌撞撞的走了出去。
阮元卿瞧着白安消失的身影,心中有了疑问。
白安自称是巫族中人,是来寻找巫族巫女的。
可他也算是与白安认识了几年,白安居然能装的这般天衣无缝?
再者,白安说傅荣苼是中了巫术才会这样,他虽然从未见过巫术,可也不该是一颗药丸便能解决的事情吧?白安又怎么会那么巧随身带着能解巫术的药丸?
他难道不害怕被人看见从而揭发他吗?
阮元卿的心头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没有解开。
但眼下,还是让傅荣苼先清醒过来这件事情比较重要。
阮元卿将旁的心思先放开,然后将傅荣苼打横抱起,放在床上。
傅荣苼在睡到床上以后,忽而开始浑身颤抖。
她很冷。
阮元卿摸着傅荣苼露在外面的手却发现她的手冷的刺骨。
阮元卿抿唇,随即将被子掀开,然后钻进去,抱住了傅荣苼。
*
白安脸色惨白,在暖苼阁里随便找了一间屋子便闯了进去。
所幸的是,这房间正好是客房。
白安向内室走去,刚走了两步,一口血便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洒落在地上。
“啊!”白安跌倒在地,两只手紧紧的攥着自己胸口的衣襟,恨不得手指要穿过自己的胸膛。
白安死死的咬住嘴唇,将痛苦的呻吟尽数吞进肚子里。
他脸上的冷汗自额头开始大滴大滴的流淌下来,浸透了衣裳。
白安费力的翻了个身,让自己趴在地上。
他将自己的手臂挪动到身体下,然后慢慢拽出了一个荷包,正是刚刚在房中当着阮元卿的面拿出来的可以解开傅荣苼巫术瓷瓶的那个荷包。
“呵,呵呵”白安低低的笑,五指捏紧了手中的荷包。
没过多久,白安身上的疼痛缓和了一些。
他就这样趴在地上,然后将荷包里的瓷瓶拿了出来。
白安打开瓷瓶的瓶口,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从瓷瓶里出来的,是与傅荣苼刚刚吃下去的一模一样的药丸。
白安看着药丸,低笑出声,然后手指慢慢攥起,一道“滋啦”的声音响起,从白安的指缝当中,缓缓的钻出了一股烟雾。
白安慢慢打开手,他的掌心里已经没有了药丸,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乎乎的掺杂着红色的东西。
白安手掌翻转,将掌心的东西扔在了地上,然后目光紧紧的盯着它。
若是有人在白安身边,一定会被这景象吓得肝胆俱破。
白安扔在地上的那东西,竟然在地上蠕动起来,然后慢慢的扭曲成形,变成了一个与人很像的东西。
白安面色大喜,“竟然真的成了!”
那东西左右动动,似是在找寻相同的气息。
好半天,那东西才慢慢的向白安靠近。
白安顾不得自己身上的疼痛,连忙将身旁的荷包拿起,将口打开对着那东西。
没多久,那东西便一点点的靠近了荷包口,然后钻了进去。
白安立刻将荷包口封住,两只手握着这荷包,似是这东西是失而复得的宝贝。
白安仰面躺在地上,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
“找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巫族,巫族,哈哈哈哈哈哈。”
白安笑的几近癫狂,然后便在这癫狂之中昏了过去。
没有人知道白安是在这房间里,也没有人去寻他。
恍若白安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深夜,傅荣苼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眼前一片漆黑。
傅荣苼适应了好一会儿,这才动了动身子,然而,手却是被人攥住不能动了。
傅荣苼勾起唇角,继而偏过头。
眼睛已经适应了黑暗,所以她能看的到这个在她身边躺着的人,是阮元卿。
阮元卿两只手将她的一只手握在手中,握的很紧。
傅荣苼一只手覆上他的手,轻轻摩挲。
阮元卿睡的很沉,连傅荣苼这么大的动作也没有感知到。
傅荣苼忽而觉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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