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恨海情天(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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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细微的破绽,在剑术到了某一极限的高手眼中,已属致命的空隙-

呀!锵!哇!-

暴喝,金铁交鸣,挟惨哼以俱起。

一瞬,仅只那么一瞬,生死胜败已决定了-

黑堡总监黎昊-身上至少有五剑之多,身躯连幌,-砰!-地坐了下去。

朱昶侧转身,面对两名-黑武士-,冷厉的道:-放人!-只简单的两个字,但却含蕴无比的威力,两名-黑武士-不期然地松了手。

江三郎回剑入鞘,急忙上前一手一个扶住,朱昶飞指遥点,解了两人穴道-

江三郎,立即收拾细软离开!-随从怀中取出两粒明珠,抛了过去,又道:-这足够买回所失的房产地业了-江三郎错愕莫明地望着朱昶,张口结舌,半晌无言。

朱昶又道:-何文哉是区区师兄,这你该明白了,去吧!-江三郎-啊!-了一声,拣起珠子,激动地道:-大恩不言谢,江三郎永铭在心了!-说完,拉着父亲与妻子的手,匆匆入屋。

两名-黑武士-陡地弹身疾遁……-

站住!-

劲风卷处,两武士被震回原地,朱昶已拦在头里,寒声道:-贵堡规例,怯敌而逃者死!-两武士亡魂尽冒,面如死灰。

朱昶一扬手中断剑,接着道:-战死是武士最光荣的死法,现在你两个拔剑自卫!-两名-黑武士-偷觑了一眼坐地不起的总监黎昊,惊骇地向后挪了两步,手摸剑柄,但却没拔出来。

朱昶再次道:-拔剑自卫,区区只发一招,不死便可离开-两武士互望了一眼,掣出长剑。

朱昶大喝一声:-接招!-

剑芒闪处,两声惨号,划破了夜空的静寂,两武士横卧血泊之中。远近,狗吠声连成了一片。

江三郎一家四口,悄悄启后门离去。

朱昶迫近黎昊身前,咬牙道:-姓黎的,歹杀,强奸,你是有份的?-黎昊闭口不答。

朱昶仰望了望夜空,脑海里叠出了当年惨像,血、肉、裸尸……

无比的恨毒,使他杀机如狂,栗吼一声:-黎昊,说与不说都是一样,我要你一寸一寸的死!-那死字的尾音拖得很长,似乎全部的恨,都集中在那一个-死-字上。

黎昊面孔扭曲得完全失了原形,独手撑地,站了起来……

朱昶双目赤红如火,断剑缓慢地划出-

哇!-的一声惨哼,又跌坐回地面。

断剑接连划出,惨号也声声相连,一个血人,在地上翻滚,逐渐,号声由嘶哑而沉寂,地上是一堆血泥混黏的烂肉。

朱昶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拭净断剑血渍,归入鞘中,一看,院地角上有口古井,心念一转,把尸体掷入井中,然后推倒围墙,于以掩盖。

仰望星辰,已快接近三更。

疾弹身离开,回到官道,继续朝荆州城奔去。

抵达-红娘子-养伤的那间破庙,已是四更天了。还有一个更次天明,此刻,料想-红娘子-等必好梦正酣,男女有别,不便惊扰,他在庙门外徘徊,不知如何是好?

在庙门外踱了一会方步,他终于忍不住朝门内走去,经过荒芜的大院,他故意咳了一声,放重脚步,进入中院。

他感到气氛有些不对,照理,自己故意弄出的声响,她们不会不惊觉,再说,至少应该有一人担任外面的警戒,不能毫不设防!

心念之间,已到了-红娘子-原来安身的厢房门外,只见房门洞开,静寂无声。

情况显示有些蹊跷。……-

大姐!-

他高叫一声,没有反应,算时间她该接近复原了,以她的功力身手,岂有被人登堂入室而不发觉之理……

如果-红娘子-再遭意外,这乱子可能不小。

心里一发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箭步,窜入房中,一看,那破板床空空如也,半个人影也没有。

难道她们搬了家?不会呀,彼此约定在此会合,又没有超过约会期限?

他惊疑地运足目光,视察现场,看有什么蛛丝马迹留下。

突地──

他的目光直了,一颗心怦怦乱跳起来,地上,血渍斑斑,而且有打斗的痕迹。

毫无疑问,她们遭遇了意外,这真是祸不单行了。

一声喘息,发自壁角,抬头望去,-呀!-他惊呼一声,弹了过去,地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污的妇人,她,赫然是-红娘子-手下之一,业已奄奄一息。

朱昶惶急地俯下身去,连连叫道:-怎么回事?她们呢?……-那妇人连半丝反应也没有。

朱昶急出了一身冷汗,用手探视对方脉息,一颗心顿往下沉,-心脉-若断若续,看来神仙难救了。

怎么办呢?得问她几句话呀!

于是,他握住她的手腕,掌心对正-脉根穴-!逼入一股真元。

那妇人失神的目珠转动了一下,口里喘出了一口气-

你认识我吗?她们呢?-

妇人焦闭的口唇,翕动了数下,却没有声音,只是,目中已表示出她认识来者。

朱昶拭了拭额汗,加紧注灌真元。

终于,妇人发出了细如蚊蚋的声音,微弱得几不能辨道:-小姐……通天荆州……分……坛……——小姐,谁?-朱昶急声追问。

妇人吐出了最后一口气,头一偏,死了。

朱昶颓然收回手掌,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心乱如麻。

她说小姐是怎么回事?她们一向称-红娘子-为主人?

还有另两个妇人苏丹凤与吴娇的下落呢?-

通天教荆州分坛-,看来是-通天教-下的手……

分坛设在何处?

想来想去,计无所出,他起身前前后后仔细巡视了一遍,别无端倪,只好折返厢房,对着那具尸体发楞。

最后,在院中掘了一个坑,掩埋了尸体。

天亮了,他仍逗留在破庙中,筹思无计。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去打听-通天教荆州分坛-的所在地?江湖帮派,倒多诡秘,若无线索,很难打听。

难打听也得设法查探,呆在庙中,总不是办法,于是,他举步出庙。

庙门外,又是斑斑血迹,他不由心惊肉跳,这血迹是属于己方还是对方,昨夜来时,天色昏昧,不曾发现,此刻天色大明,自然逃不过他的目光。

看血迹,是滴向庙侧竹林之中。他循血迹走去,甫到林边,目光扫处,但觉全身发麻,脑内一片昏黑地。

两具女尸,交叉叠陈,赫然正是另两妇人苏丹凤与吴娇。

三名手下,均已横尸,-红娘子-恐已凶多吉少。

他木然呆立,血液似乎已停止了运行,一股股寒气,自心底冒上来。

这种惨变,的确是作梦也想不到的。

血腥、残杀、诡谲!

他觉得江湖中除了这些,再没有什么了。

最后,他惨然一笑,就竹林中埋葬了两位-红娘子-手下。

朝阳,洒遍了大地,但看在朱昶眼中,是一片血红。光天化日内,却一片阴沉。

蓦地──

一阵重浊的脚步声,起自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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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昶霍地回身,只见三丈之外,站着一个红衣蒙面人,不禁惊喜地叫道:-大姐,你……无恙?——红娘子-没有答腔,向前挪近数步。

朱昶的目光,与对方相触时,心头为之一震,那种目光,是他从未看过的-

大姐,怎么回事?——

红娘子-幽幽地道:-弟弟,你回来了,但……迟了!……-朱昶惊声道:-什么迟了!——

恨已造成,无法挽回了!-

朱昶弹身欺近,栗声道:-大姐,到底怎么回事?——你看到死者了?——

是的,小弟已埋了她们,是谁下的手?——

风月,天狗二魔和十余名手下-

朱昶怒目切齿地哼了一声,-风月魔-是自己剑下败将,利川城外莲花庵,这魔头找上-花月门主-,交手之下,负伤而遁,-天狗魔-倒不曾会过-

天狗魔是排行十四的吗?——

不错,荆州分坛护法,辅佐"风月魔"……——事情缘何而起?——

为了你的妻子郝宫花!-

朱昶心头猛然一震,道:-为了她?——

嗯!——

怎么说?——

她在来破庙途中,被对方尾追……——

对方何以要追踪她?——

因为她的美色!——

她……人呢?——

远走高飞了!——

荆州分坛设在何处?——

由此东行八里的一座庄院中-

朱昶默然了片刻,咬牙切齿的道:-小弟在算帐……——红娘子-一抬手道:-且慢!——

大姐还有话说?——

你此行如何?——

已毁了那老魔!——

对方什么来历?——

黑堡主人的师父"三目天尊"!——

啊!——

小弟去一趟……——

我还有话说!——

请讲?——

红娘子-沉默了一会,道:-你那把作为婚证信物的铁剑,郝宫花已交给我……——为什么?——

她请我还给你,但我想向你讨作纪念,至于她的碧玉环,说是请你留在身边作永久纪念……-朱昶一听话风不对,急道:-什么意思?——

婚约算解除了!-

朱昶全身一震,连退三步,栗声道:-婚约非同儿戏,是大姐一手促成的,为什么……——因为她已无颜再见你!——

小弟不解?——

红娘子-凄厉地道:-她如今已是败柳残花!-朱昶目瞪如铃,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才迸出一句话道:-这……这……从何说起?——她已被"风月魔"以暴力奸污!-

朱昶恍若被天雷轰顶,呆若木鸡,一颗心似被撕裂了,过了半刻,突地狂声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悲愤与杀机-

红娘子-待朱昶歇了笑声,才凄然道:-小弟,这是命啊!-朱昶所受打击,不亚于在武陵山中发现父母弟妹被残杀时的感受,他只觉天旋地转,身形连幌,几乎栽了下去。口里喃喃道:-命!命!这是命运吗?-话声中,掉头狂奔而去-

红娘子-急唤道:-小弟,听大姐说……-朱昶半个字也没有听进耳朵,疯狂地疾驰。

八里路程,转眼即到。

一所巨宅大院,在绿围翠绕中隐约出现。

朱昶刹住身形,四下一望,除当前这所庄院外,入目一片荒废了的田畴,和散落的仰颓农舍。

这是-通天教-所属-荆州分坛-无疑了。

于是,他拖着沉重的脚步,怀着满腔怨毒,缓缓向隐在林木中的庄院走去。

方到林边,暴喝之声,震耳而起:-什么人?站住!-两名青衣劲装武士,横拦道中。

朱昶血红的目光朝对方一瞥,前行如故。

两武士之一,再次暴喝道:-找死吗?要你站住!-朱昶恍若未闻,一步一步走去。

两武士双双持剑迎上……

朱昶双掌一登,两道排山劲气,暴卷而出-

哇!哇!-惨号声曳空而去,两武士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便被震飞数丈之外。朱昶连望都不望一眼,照直前行。

恨之火,已烧得他近乎发狂。

未婚妻被奸污,是男人,便无法忍受,何况是一个堂堂武士。

七八条人影,飞奔而至,内中有人出声喝问:-什么人敢闯分坛?-朱昶不理不睬,一跷一跛地直闯。

八名武士,一涌而上,刀光如幕,剑影如山,论身手,这些武士较之-黑武士-过之无不及-

哇!哇!-惨号破空,血雨飞洒,八人中倒下了五人。

朱昶手握尚滴着鲜血的断剑,一步也不曾停-

断剑残人!-

剩下的三名武士狂呼着往里奔去。

穿过古柏夹峙的石板道,眼前呈现一座碉楼,进接设有堞垛的围墙,两扇巨木门八字闪开。门内空无一人,想来那五死三逃的武士,是守门的。

一阵急骤的脚步声传处,十几条人影,涌现门边,当先的是一名虬须老者,手提一柄硕大无比的厚背鬼头刀,粗眉暴眼,一副凶相。

老者抢出门外,其余的十余名手下,环立在老者身后,正好堵住堡门。

朱昶止住脚步,双目泛着栗人的杀芒,透过蒙面巾双孔,射在众武士身上。

虬须老者凶光熠熠的双目照定朱昶,狞声道:-断剑残人,本教正四处找你……-朱昶冷酷地道:-不必找,区区自会登门拜访!——你此来何为?——

算帐!——

什么帐?——

血帐!——

老夫……——

阁下如何称呼?——

监坛宋彪!——

让路!——

你认为可以胡闯吗?——

区区没空和你缠!-

最后一个字离口,断剑以奔雷骇电之势划了出去。

虬须老者手中鬼头刀猛扬,但他已来不及出手了-哇!-的一声惨号身躯仆了下去,鬼头刀挥出八尺之外,激起一溜火花。

那些环立的武士,个个亡魂尽冒-刷!-地朝两旁裂开。

朱昶举步穿越堡门,里面是一个广场,广场边屋宇鳞次栉比。

人影穿梭来往警号大鸣。

朱昶昂首挺胸,迳朝正面的巨厦欺去。

一路无阻挡,顾盼间,来到巨厦廊沿之前,数十名武士,从走廊两端扑奔而至,人未到,暗器已如飞蝗般射来。

朱昶施展-空空步法-,鬼魅般脱出暗器笼罩之外,两批武士会合在一起,朱昶却闪现人群之中。

惨嗥!

血光!

剑影!

谱出了一首怒怖而疯狂的乐章,但这乐章很短暂,仅只那么片刻,便止息了,宽敞的廊道上,尸山血海,数十武士,无一幸免。

朱昶的青衫,也被迸溅的鲜血染成了刺目的花衫。

又有数十名武士,远远奔来,但在五丈之外停住了。

整座分坛,陷入了惨雾愁云之中。

当然,这只是开始。

朱昶等了半刻,仍不见两个老魔现身,心想这座分坛占地极广,如对方有意躲避自己,逐屋搜索等于白费,不若迫使对方现身……

心念之中,身形暴退至廊沿下丈许之处,断剑回鞘,双掌运足功劲,朝右边一根合抱的廊柱劈去-

轰!-然巨响声中,廊柱移住,厦檐从中央坍了下来。

远远近近,传出了一片惊呼。

朱昶凝声大叫道:-风月老匹夫,你再龟缩不出,我毁了你龟窝,杀尽这些龟子龟孙!-这话粗野而刻毒,但久久仍不见反应。

朱昶按捺不住,又是一掌劈向左首的廊柱-哗啦啦!-木石齐飞,积尘暴扬,正厅前的厦檐,整个坍落,两端的廊柱,也被拉得歪歪斜斜-

天狗、风月,你两个老匹夫真的不敢现身吗?-仍然没有反应,朱昶恨极欲狂,猛一横心,弹身射向遥遥站立的武士群。

惨嗥再起,血光重现,刹那间豕突狼奔,鸡飞狗走。

朱昶如虎入羊群,纵横追杀。

这些武士,都具有相当身手,在江湖中,每一个都可算得上好手,但在朱昶剑下,成了土鸡瓦狗,不堪一击-

住手!-

一声暴喝,如旱地焦雷,骤然破空传至。

朱昶住了手,地上横七竖八,尽是残肢断臂的尸体,血肉狼藉,惨不忍睹,全部近五十名武士,剩下不足十人。

两个高大猛恶的老者,并肩而现,其中之一是-风月魔-,另一个不用说是-天狗魔-了,两魔身后,随了老少不等一共七人,想来是分坛中有地位的手下。

朱昶杀机盎然的双目,直盯在风月魔面上,厉声道:-老匹夫,你残害了多少清白女子?——风月魔-面上的肌肉连连抽动,狞声道:-小子,你问这老夫记不清了!——昨天的事还记得吧?——

怎样?——

你要付出百倍代价!——

如何付法?——

本人要血洗这荆州分坛!-

这句充满血腥的话,出自-断剑残人-之口,的确令人不寒而栗。

所有在场的,均为之神色大变-

天狗魔-厉声喝道:-"断剑残人",你小子狂妄得相当可以,今天你该付还历次积欠的帐了……-朱昶咬牙切齿地道:-我把你们"十八天魔"剑剑诛绝!——风月魔-暴喝一声:-上!-

双魔原地各划一道半弧,左右夹击而上。两魔身后的七名老少高手,-刷!-地散开,各占了一个方位,围成了一个外圈-

波!波!-两声巨响,劲气扭卷成漩,朱昶身形一幌,双魔各退了一步。

就这瞬间,外圈的高手七剑齐发,剑光如幕,剑气撕空有声。

朱昶断剑出鞘,划向剑幕。

金铁交鸣夹惨号以俱起,一名老者栽了下去……

其余六人,暴然弹退,两魔排山倒海的掌力,填上了这间隙,看对方联手的情形,是事先安排好的。

断剑只利近攻,对付这等魔头,靠吐出的剑气是难以为功的,碎碑裂石的掌风,部份为剑气抵消,部份为护身罡气排斥,但仍被震得打了一个踉跄。

六只剑间不容发的蹈隙乘虚而上。

朱昶疾展-空空步法-,断剑运足十二成真力,闪电般一连数闪-

哇!哇!……-

地上增加了三具尸体。

刚劲无伦的掌风,又告上身。

朱昶连退了三四步,一阵气翻血涌。

七剑已去其四,剩下的三剑已无法乘虚助攻。

朱昶得以缓了一口气,连人带剑,扑向-天狗魔-,这一击,挟毕生功力而发,志在必得。

一声栗人的惨号起处,-天狗魔-身躯连摇几幌,终于栽了下去-

风月魔-见势不佳,折转身躯……

朱昶一划,拦在对方身前,断剑一扬,栗声道:-老狗,我要把你碎尸万段!——风月魔-暴喝一声,双掌全力拍出,劲力一吐,人已朝侧方弹起,其势如电。

掌风成漩,有一股阻滞的力道。

朱昶身形被漩劲带得一动,要阻截已是不及,情急之中,断剑脱手飞出,如流星陨石,破空电射-

风月魔-的身形已沾上屋檐-

哇!-

一个倒栽,摔了下来。

朱昶电闪弹身,疾劈一掌-

砰!-那将落地的庞大身躯,被震得反弹而起,飞泻两丈之外。

断剑,插中对方左胁,已没及柄-

风月魔-尚未断气手足抽搐,在地上作牛喘。

朱昶弹身迫近,厉声道:-老狗,昨日被你奸污的女子,是本人未婚妻,死前该让你明白!——风月魔-直翻凶睛,口里-鸣鸣!-的不成人声。

朱昶俯身抽回断剑,大喝一声:-老狗,付帐!-断剑连连划落,头、手、腿……一件一件全分了家。

分了-风月魔-的尸,转目四望,已没有半个活人的影子,想来早已逃之夭夭了,余恨未消,弹身奔入内院,到处一片死寂。

于是寻了火种,四下点燃。

烈焰飞腾中,他离开现场,怀着一种空虚的心情往破庙回奔。

恨已铸成,流尽了对方的血,也无法改变事实,这是终生之恨啊!

破庙前!

竹林边!

一条红色人影,在阳光映照下显得刺眼而诡秘,她是-红娘子-,一个多时辰了,她仍痴立原处,似乎半步也不曾移动过。

朱昶到了她身后,她仍然一动也不动,仿佛一尊怪异的雕像,麻木,没有知觉,朱昶的心,似乎又在滴血,虽然,他不知道她与郝宫花的关系,但从她一力促成婚约这一点看来,关系定然很密切,郝宫花的不幸遭遇,想必深深伤了她的心-

大姐,小弟回来了!——

唉!——

红娘子-长长叹息了一声,幽幽地回过身来。

朱昶不敢正视她的目光,那目光使人心碎。

默然了片刻,-红娘子-哀怨地道:-小弟,只道是三生缘定,谁知是春梦一场!——大姐……——

自古红颜薄命,宫花实在可怜——

造物主的安排未免太酷虐了……——

小弟,此行如何?-

朱昶咬牙切齿地道:-我诛了两魔,焚毁了魔窟——谢谢你为宫花报了仇——

大姐怎说这样的话,这是小弟切身的事啊!——小弟,你……能让她永远留在你心里吗?-朱昶双目放光,严肃的道:-大姐,小弟有句话当问否?——什么?——

大姐与宫花的关系?——

红娘子-窒了一窒,道:-关系极深,几乎等于是一个人!——啊!那是什么关系?——

小弟,以后再告诉你……-

朱昶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道:-大姐,请告诉我宫花的去处……——做什么?——

我必须要找到她!——

你……还要找她?——

为什么不?她是我妻子,这名份,这关系,永不改变——弟弟,她已不是了,婚约已解除!——

不!我不同意,我要与她终生厮守,我没有理由遗弃她,这是她的错吗?不是,她是无辜的,她只是受难者……——红娘子-颤声道:-弟弟,她已不是原来的她,白璧有瑕……-朱昶抗声道:-她自甘下贱吗?不,她的肉体虽然被辱,但灵魂仍是圣洁的,我看她与以前并无分别,所差的是多了一笔伤心憾事,但仇人已就戮,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了——弟弟,得你这句话……她虽死无憾了——

大姐,她到底在何处?——

你不必找她了,她心意早决,你找她,只有使她更痛苦——大姐,我求你……——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何方,只说从此世间已无郝宫花其人——是大姐不肯告诉小弟罢了!——

弟弟,算了,忘了她吧!-

朱昶悲愤欲狂地吼道:-忘不了,忘不了,忘不了啊!-那声音,铁石心肠的人听了也会动容。

红娘子幽幽地道:-弟弟,我们赴荆山!-

朱昶点了点头,道:-好,待小弟事了,踏遍天涯海角,也要寻到她!——唉!此情已待成追忆了啊!——

不,此情必续——

弟弟,我们分道而行,荆山入口会齐!——

一道不成吗?——

不便!——

入山之后是明闯还是……——

明闯,不必掩饰行动了——

如此请!——

你先走一步,我要在此地多留一会,三位上代门人,追随我多年,现已遭害,我在她们安眠之地多伴些时,算是一点心意……-朱昶感到一阵鼻酸,生离死别,本是人生最难堪的惨事啊!-

大姐,小弟由此经当阳,远安,取直线入荆山,我们在山镇会合?——好,就这样吧!——

小弟先行一步了……——

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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