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10(1 / 2)
堆心将药放在床边的小几上,跟北堂雪大概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就是这样了,后来奴婢就被公主给劈昏了过去——”
“那,那陛是几时来的府里?”她总是觉得好像忘掉了什么重要的情节。
见堆心一脸疑惑,她这才反应过来,她既是在御花园里被劈昏了过去,那后来的事情应也就不知情了。
随即,她便发觉现的重点好似不在这里。。。
“公主可有消息了?”
堆心摇摇头道:“这个奴婢还不知道,奴婢也是。。。 刚醒过来没多久。”
北堂雪一噎——看来华颜这一掌劈去是了狠劲的。。。
想到这里她摸了摸脖子,恍惚记起昏迷前似乎颈后像是被针扎的一样疼。
“太医说了,小姐喝完药再好好睡一觉便可无碍了。”
北堂雪现在一脑子的疑问,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具体是怎么昏过去的,为何要喝这安神的药。
但为了身体着想,还是老老实实的喝了去,而至于‘好好睡一觉’这种高难度的任务,她自认是做不到。
洗漱罢,她便去了北堂天漠那里打探消息。
却被告知华颜的事情还是杳无音信。
事情拖得越久便越不好找人。
“是不是已经出城去了?”
北堂天漠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城门那里早就被安排好了,应是没那么轻易蒙混过关。”
北堂雪愁眉紧锁。
北堂天漠揉了揉她额头的碎发,安慰道:“别担心,就算她出了城也没大事,左右必定是要去国公岛的,码头那里也都埋伏好了人,租赁船只的那些艄公也都交代过了。”
--
午时刚过。北堂府里来了一位客人。
竟然是丁元香。
北堂雪听着有那么一会儿子意外,但随即也就明白了过来。
想也知道是同慕冬那厮脱不了干系,在御花园里撞见的那回,只消得一眼。有些东西就已经心知肚明了。
说句心里话,她是真的不乐意应付这种来意的人。
可偏偏又不能拒人门外。
显然。就算她此刻想拒人门外也来不及了,因为丁元香已被丫鬟领着去了花厅,只是让人来通知她一声罢了。
堆心一副磨刀霍霍的模样,让北堂雪看得百感交集。
“小姐,咱们快去吧,否则会让人觉得咱们害怕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光萼在一侧好心地提醒道:“未战先衰!”
堆心定定的点头。“对!小姐,不能未战先衰!”
北堂雪觉得愈发凌乱。
待北堂雪带着两个‘杀气腾腾’的丫鬟来到了花厅之时,丁元香正悠然的喝着茶。
动作优雅却不拘束,透着一股子从容大方,丝毫不见矫作之气。
除却其它,她身上这种气质,倒是让北堂雪觉得很欣赏。
大家闺秀,多被拘束的太厉害,就包括明水浣在内。也逃不出这层阻碍来。
二人寒暄过罢,丁元香便开门见山地道:“不瞒北堂小姐。元香来此是有几句知心话想同北堂小姐谈一谈。”
北堂雪倒是有些意外——合着她是连台面话都懒得过,想直接进入正题了。
倒也爽快。
北堂雪抬手示意堆心她们出去候着。
堆心略带担忧地看了北堂雪一眼,磨磨蹭蹭地走了出去。
她倒不是担心北堂雪会输给丁元香,她担心的是。。。北堂雪根本没有摆正自己的立场,没搞清自己的心意,从而错失了这段良缘。
光萼却不操心这些。
“我看你可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小姐是什么人,她心里能没有个数儿吗?怎么做,她应当是比咱们要清楚,再者说了,我倒不觉得。。。小姐会适合宫中的生活。”
堆心闻言沉吟了一会儿,终究没再言语。
“北堂小姐是个聪明的女子,而我也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这里也没其它人,有些话咱们就摊开了来说吧。”
北堂雪看她这副早有准备的模样,点头道:“丁小姐有话但说无妨。”
“我喜欢陛。”
北堂雪闻言不由膛目。
丁元香说话不拖拉这习惯她的确看出来了,但没料到她会如此的直白。。。
一时间她竟不知该如何接去。
“我自幼便喜欢他,学武功,读兵法,琴棋书画,也都是为了能有一天可以得他青睐,就算得不到,也至少是可以配得上他的人。”丁元香轻描淡写地说着这些,脸上的神色淡若清风。
“北堂小姐也喜欢陛对不对。”她转脸看向北堂雪,眼神平静。
虽是问话,但根本没有任何不确定。
这句话却在北堂雪心中砸了重重一记响雷。
不需要她的回答,丁元香自顾自的说道:“北堂小姐的事情,我大致也了解了一二,这才有此一行。”
北堂雪闻言一笑,已是听出了她的意思来。
“劳丁小姐费心打听了。”
可另她不解的是,丁元香的话里除了自带的一份自傲之外,对她竟没一丝敌意。
而北堂雪却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女子。的确是有着自傲的资本的。
“前几日听姑母谈起陛选妃一事,大约是看中了几家的小姐——”丁元香话到此处,左手食指搁在膝盖上画着圈儿,“其中是有北堂小姐。”
北堂雪在心底冷笑了一声。
她是该感到荣幸吗?
像是衣服一样,被人挑挑拣拣——
这一刻,内心的想法越发的坚定起来。
这样的生活,绝对不是她能接受得了的。
“我这几日想了一想。觉得有些事情实在是没必要非要争个你死我活——特别是跟聪明人争,端不是明智之举。”
争?
就是不知她是在说自己无意相争,还是在劝诫北堂雪不要不自量力了。
“不知我是第几个?”北堂雪沾了口茶,轻声问道。
“北堂小姐说笑了。”丁元香闻言忽然笑出了声来。“除了北堂小姐之外,那些人。不足以为惧,我且还没放在眼里。”
这话北堂雪倒是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
感情二人,为何在丁元香这里看来,竟就像是一场浩大的战争。
先是筛选最有威胁力的敌人,逐个解决,解决不了的?
北堂雪想了想。大致是猜到了她接来的话。
果然,就丁元香说道:“北堂小姐是明白人,应知道两败俱伤不是上策,只会让别人坐享其成尽占渔利,倒不如大家做个好姐妹,有福同享——宫中险恶,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的多。”
不待北堂雪开口,她又道:“有些话虽然言之过早,但还是说在前头令人安心——日后后-宫之事。你我姐妹大可平起平坐,恩露共享。若是涉及后位一事,自然还是得听从陛和太妃的意见。”
做事目的性强,条理性清晰,谈判筹码均衡。
可真是聪明。
北堂雪由衷地想。
若是换做别人,定是一口应了。
她都还什么都没说,所有的事情都被丁元香给分割的清清楚楚了。
就差将慕冬一分为二了。。。
北堂雪此刻方彻底的体会到了北堂天漠那日跟她说过的话,作为一个帝王的悲哀之处,便在于此。
今日只是一个丁元香,便能这样轻而易举的将他日后该面对着什么样的女人给决定了。
北堂雪压心底的凉意。
抬头道:“丁小姐说的很好,设想的也足够周到,我很钦佩,也很自愧不如。但书上是有这么一句话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北堂小姐的话,是什么意思?”
丁元香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她难道说的还不够明白吧?
她开出的条件,任谁都不可能拒绝的。
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决定。
北堂雪的出现,是始料未及的,完全打乱了她先前的计划,若不是逼不得已,她说什么也不可能提出这个条件来。
这还是北堂雪第一次从她眼中看到除却从容淡然之外的其它表情。
“我先冒昧的问一句,丁小姐入宫,到底是想要什么?”
丁元香想也没想,脱口答道:“自然是嫁给他。”
北堂雪又问:“是想嫁给他,还是想嫁给皇帝。”
“有区别吗?”丁元香一挑眉,轻笑着反问道。
“当然有。”北堂雪望着她,目色沉静,“丁小姐是想嫁给一个皇上。丁小姐所谓的喜欢,也是建立在这个前提之上。”
丁元香没有否认。
没错,她从小便存着这么一个想法。
“北堂小姐难道不是?”
北堂雪淡淡一笑,“我所嫁所爱之人,不好与人同享。”
丁元香万没料到这会是北堂雪的答案,她竟是想独占君心,且好像还是,身心都只能是她一人的?!
她此际真想对北堂雪说三个字——你疯了。
眼看来,她可真是高看了她,本还以为是个聪明识时务懂进退的人,竟不知是如此的不识抬举,异想天开!
丁元香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嗤笑着道:“帝王之爱,岂能如一而终。”
“既不可如愿,又何须强求相勉。”
丁元香笑意凝在脸上。
这话里的意思是说。。。 她不愿进宫?
--
丁元香也才刚被送着出了花厅,骆阳煦背着手大模大样的走了进来。
北堂雪单手支腮正出着神,只当是丫鬟进来收拾茶具,便头也没抬。
“方才不还言辞笃定来着,这会儿莫不是后悔没答应跟她合作了不成?”
北堂雪被突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给惊了一瞬,抬头见是骆阳煦好整以瑕的坐在那里,竟不知他是何时进来的。
北堂雪不悦地皱起了眉头来,道:“窥听别人的谈话这等事,你竟也做得出来!”
骆阳煦神定气闲的摇头道:“何必用窥听这个词?我只不过还是是路过,凑巧听到了几句罢了。”
北堂雪忽然觉得他这种人活在世上完全是欠揍的存在。
“那你就慢慢的'路过'吧!”她不愿给自己找气,起身离了座。
“哎呀,可真是越来越不经逗了。小时候也没见你脾气这么大。。。”骆阳煦叹一口气,追了上去道:“咱们这些年没见,就不能好好地叙叙旧,喝喝茶。聊一聊小时候的趣事吗?”
趣事。。。
北堂雪嘴角一阵抽抽,“比如呢?”
说到这,骆阳煦倒是张口就来,“比如。。。我曾经亲自做过桂花酥给你吃!”
“呵呵。”北堂雪僵硬的笑了两声,道:“结果我吃的上吐泻,足足一整年的时间里。一听见桂花酥这仨字就会被吓的哭昏过去。”
这事是原主的童年里一段黑暗无比的回忆,似乎刻意不想记起,可当骆阳煦时隔多年再出现的时候,这些记忆也就随之浮现了出来。
“这件事情,事后我想一想也觉得很。。。不可思议。”骆阳煦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说道。
似乎是对这件事情毫无愧疚之感,反而觉得他能将平平无奇的桂花酥发挥出如此奇效,委实是一件很难得很值得骄傲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情是出了些意外,但毕竟不是我有意为之,你总不能只记坏不记得好啊!我还教会了你许多东西。你难道都忘了麽?比如写字画画,棋--”
北堂雪越听脸色越沉,以前不懂这北堂小姐一个好好的大家闺秀怎么除了弹琴之外,怎么就一个可取之处也都找不着,且都烂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现在她总算明白了。
试想一。在她人生的启蒙阶段遭遇了骆阳煦这种人的干涉,给其造成的影响该是有多大……
当其他人打了良好的基础之时,她却已被骆阳煦带着踏上了一条崎岖的道路上,最终只能跟同龄人的差距越拉越远。
北堂雪甚至开始怀疑,北堂小姐之所以如此自闭,如此孤僻,如此的不愿跟外界接触,跟骆阳煦给其造成的童年阴影,有着巨大而不可忽视的联系。
一时间,北堂雪觉得心绪复杂无比……
见北堂雪脸色越来越沉重。骆阳煦大致有些心虚了,忙转开了话题道:“对了,你可还记得那时候咱们一起在我家后花园的莲池里边钓鱼,一坐便是一整天一一”说到这里他口气带了几分追忆,“你走了之后。我每次经过莲池边,都会想起咱俩一起钓鱼的情形,想着想着就笑起来了。”
北堂雪冷笑了一声,“可不是吗,那时我天天跟在你后面问,为什么半天来你能钓着十几条,而我半只都钓不到一一你告诉我说是我的心不够静。”
骆阳煦摸了摸鼻子,英挺的脸上颇有感慨之色,“钓鱼本就需要耐心,你心太浮躁,鱼儿当然不会上钩。”
“可你似乎忘了告诉我钓鱼不光是需要耐心。”北堂雪转回脸去看他,眼底蕴含着怒意:“后来才有人告诉我,原来钓鱼是需要鱼饵的……”
骆阳煦笑意不减,只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道:“原来你没上鱼饵啊!怪不得一一你瞪我干什么,你该不会认为是我有意不告诉你的吧?我骆阳煦是这种人吗?嗳,别走啊小雪妹妹!”
“别喊我小雪妹妹!”北堂雪头也不回的斥道。
“好好好,不喊不喊,不过你真的误会我了,我真的不是有意不告诉你的,你不也没问过我吗?再者说了,你看人家姜太公钓鱼一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