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22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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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婶子闻言尴尬的笑了两声,也不愿再搭她的腔。

殊不知,北堂雪炖这道汤是考虑着北堂烨伤势复原的情况的,前些日子太医交待不能沾染荤腥,她更是亲自把关。

虽说现在是已好了七七八八,但李太医嘱咐过,不能一进补得太过,否则只会适得其反,故才没去炖什么大补的汤。

为顾及北堂烨的喜好,汤底却是用大骨熬制的,只是特意让人撇去了上头的一层油光,香而不腻。

只是,她显然是没闲情去跟周云霓解释的。

周云霓却好似没有瞧见她的态度,信步来到北堂雪身侧,惊叹了一声,微欠了身子去细看那精巧的雕花。

北堂雪在心底泛起了狐疑来。

周云霓这前后突变的态度,想让人不怀疑她有所图谋都难。

可她也应当清楚,要从北堂雪这里图个什么好处的可能性几乎是为零。

心思不定之间,门外又来了人禀:“小姐,顾大人和顾夫人来了——”

北堂雪闻言刀一顿,随即加快了速度,将余的切完,在那玉碟中摆出了美好的形状来。

秦婶子见状道:“小姐先去吧,剩的就交给我们便是——”

北堂雪点头应,几道大菜都已经做好,是也没什么了,她将围裙褪,就着接过丫鬟递来的湿手绢擦了手。

“我就留来照看着这汤吧!”周云霓自告奋勇的道。

北堂雪不疑有他,带着丫鬟出了厨房。

那日破城一战,顾青云在带着兵器赶去接应的时候路上遭遇了攸允派来打探情形的人,虽有那几位武功奇高的高手护着,但打斗中还是受了伤。

且这伤还不轻,险些毁去了他一条右臂。

还好救治得及时,却还是让他在床上歇了不短的时日。

北堂雪本以为这么一场伤病来顾青云多少是该消瘦不少的,但在见到夫妻二人的时候,北堂雪却是大吃了一惊。

顾青云非但没消减,且显是圆润了一圈儿。

若非是看到他右臂上还且绑着石膏,只怕她会认为顾青云受伤一事实乃讹传。

滞了一瞬北堂雪便明白了。

这该是垂丝的功劳。。。

垂丝见北堂雪过来,笑盈盈地起了身,神色虽是一贯的悦色,但薄粉终究还是无法将略显青黑的眼圈尽数遮去。

想是这些日子为顾青云的伤操碎了心。

北堂雪没能忍住抿嘴一笑,取笑道:“你这没受伤的倒是比受了伤的更像是受了一场大罪——”

垂丝也不再是起初那一句玩笑话就能红了脸的少女,听北堂雪这么说就略带娇羞的一笑带过了,瞬时转开了话题道:“小姐去厨房忙什么好吃的东西去了?”

“留来用饭,不就知道了吗?”

顾青云听北堂雪这么说,温和地一笑,不客气地道:“北堂小姐不用说,我夫妻二人亦是打算蹭完一顿饭再行回府的。”

“看来顾大哥不止是养好了身子,更是养厚了脸皮!”北堂雪调侃了他一句,适才落了座。

顾青云闻言爽朗的笑开,果真是如北堂雪说的那般,脸皮是日益见厚了。

“在谈什么呢,有什么好乐的也跟我说一说——”

北堂雪闻声转过了头去,是北堂烨背着手行了进来。

还有,宿根。

他竟也来了?

只听丫鬟说周云霓过来,到不知他也随着一起来了。

北堂烨这边不知是怎么想通的,这好长一段时间来对宿根都是冷脸相待,今个儿二人冷不迭的同时出现,倒叫北堂雪顾青云几人都有些意外。

几人刚要起身行礼,却听宿根抢先一步说道:“顾大人有伤在身,就不必多礼了。”

说话间,他目光似无意的扫过北堂雪,眼波微动。

曾经是亲密无间的人,北堂雪不必多看,便觉察到了他的视线,略微侧了侧身子。

这一幕恰巧落在北堂烨的眼中,他清咳了一声,对着一侧的丫鬟道:“吩咐去,布酒上菜吧。”

那丫鬟垂首小声地应,退至厅外方转身去了厨房。

北堂雪招呼着几人入了席,自己则是借故离了饭厅。

外头的天色已逐渐暗,昏黄的暮色将天地都抱拢了起来。

不知怎么回事,打从她方才从厨房里出来眼皮就跳个不停,人家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可她这两边一起跳,算是怎么回事?

说她迷信也罢,多疑也好,再加上她本身就觉得周云霓今日举止异常,便就坐不住了,是想回厨房看一看,也好安心。

思绪间,已出了东院,步行至了垂花拱门的拐角处。

却听背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只是停顿了步伐。

宿根疾步走了过来,方才北堂雪刚一离厅,他便也寻了借口出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他走近了便径直开口问道。

他竟是看出了连她都搞不甚清的不安预感——

二人之间的默契,似真的并未因疏隔而消减多少。

北堂雪出神一刻,随即摇摇头道:“没什么,我熬了一道汤,担心人们照看不好,便要去厨房看一看。”

宿根见她无意同他说,眼中不禁带有一丝黯然之色,可也就是稍纵即逝,不及北堂雪察觉,他便掩了去,道:“那我陪你一道过去吧。”

北堂雪一时有些犹豫。

二人之间早已清清白白,身正不怕影子斜,所以她倒不怕什么,可关键是周云霓现还呆在厨房,若叫她瞧见她同宿根二人一起过去,指不定又得闹上一场。

想一想就令人头疼。

“不必了。。。 。。。我瞧一瞧也就回来了,王爷回去坐着便好。”她遍寻不到足以拿得上台面的推拒之词,只得硬着头皮牵强地说道。

宿根倒是许久不曾瞧见她这副不自在的模样了,又怎能看不出她说这话是敷衍,但还是坚持道:“坐着也坐着,倒不如走一走——”

话罢,便先北堂雪一步行在了前头,走了两三步的样子,方回头望着她道:“不怕汤被熬干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带着清浅的笑意,一如月色的清辉。

北堂雪无奈,只得提步跟上。

同他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使外人看来,不至于误会什么。

一个甬道的三岔路口转折处,宿根忽而停了脚步,回头看她。

北堂雪始料不及,在离他尚有一步远的距离堪堪停住,目光带着询问。

“我,有件事情想问一问你。”犹豫了会儿,他还是开了口,将身子转了过来,正对着她。

他身形欣长,这么往她面前一站便将身后的日光都遮挡了来,背光之,衬得他五官轮廓越发的柔和。

北堂雪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事情?”

“选妃一事差不多已经落定了——”宿根口气如常,唯独一双眼睛掺着莫名的期望,道:“我可以帮你在选妃名册中除名。”

他知道这事本轮不到他来诸多操心,可。又哪里忍见她被迫入宫。

现北堂天漠被擒,战事紧急如火,北堂烨想也知道在王城呆不了几天,到时圣旨一。她一个女子,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何以跟皇权抗衡?

北堂雪一时不由怔住。

宿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可是现在不是她想怎样便怎样的时候。。。

宿根见她不语,又道:“你放心,我自是跟你这么说,就保证能做得到,绝不会令你为难——”

北堂雪顿了顿,摇了摇头。

宿根见状不由皱眉,“我知道你根本不喜欢宫中生活,你又何苦勉强自己?”

没错。她的的确确是不喜欢那种生活的。甚至是排斥。

她也知道宿根既然这么说。定是真的可以将她从选妃的名册中除外,不管,是用什么方法。付出什么代价。

她很了解他。

可是,她有什么理由让他再为她付出呢——

再者说,她既是做了这个决定,就是经过深思熟虑过的结果。

若说心有余而力不足是无奈,那有机会不抓住便是不孝,所以,不管北堂烨出兵是否可以救回北堂天漠,她总要一试。

跟北堂天漠的性命比起来,她这点还算不上牺牲的牺牲,实在太微不足道。

纵然宿根的话的确是令她有一丝的动摇。但她还是保持着绝对的清醒。

“不必。”她再次摇头,笑道:“以前是我不懂事,其实想一想宫里又有什么不好的?别人挤破了额头还都进不去呢,而我现有这个机会哪里又有推辞的道理——”

她将口气放的极为轻松,乍一听就似开玩笑的口气。

宿根却哪里能笑的出来。

以前先皇还在,她为了不进宫所做的事情他都很清楚——她怎么可能突然就没了那种决不妥协的坚持?

他说什么也不能信相信!

“你是否有苦衷?”宿根紧紧地望着她,好像想从她脸上看出不情愿的表情来,哪怕一丝也好。

苦衷?

这算是苦衷吗?

北堂雪在心底问了自己一遍。

应当算不上苦衷——

她也看向宿根,只见他剑眉紧紧地皱着,眼底皆是浓厚的关切之色。

北堂雪心略有愕然。

他还没有走出来半步,仍旧被困在过去吗?

她虽不知道能让他如此固执的原因是出在哪里,可她清楚,若再这样去,对他只是有害无益。

“没什么苦衷。”她打消他的疑问,眼中带笑,放低了声音垂眸道:“陛待我极好,我想。。。有他在,宫里的烦心事,我应当可以应付得来。”

口气中有不可查的信赖。

宿根脸色顿时一片灰白,眼中光芒也尽沉了去。

她是为了让他死心才有意说出这么一番话?

还是。。。她真的已将那个人放进了心里!

话音刚落之际,北堂雪也有着片刻的失神,这话里有几分真,几分假,她好像也不能确定——

。。。 。。。 。。。

“他做不到!”宿根收回心神,便斩钉截铁地说道。

话中有不安,更多的则是,不甘。

他曾经以为能看着她开心便好,能喜欢上他人不再沉浸在过去更好,可是事到如今他方知,这一切都是他自欺欺人的臆想罢了。。。

他摇头道:“你绝不可以将心思托付到他身上去!你清楚他是谁吗?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真的确定——”

“我清楚自己的选择,也知道他是谁。”北堂雪微仰着脸,不待他再说去,便肯定的答道。

眼中有耀眼的光芒在闪动着。

这种光芒将宿根深深的刺痛着,她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他都再熟悉不过,自然也清楚她这种眼神代表着什么意思——那是坚定。

或许她自己都不曾意识到,从何时起,那种逃避已经转换成了坚定。。。

他踉跄地后退了一步,苦笑了两声,“为什么偏偏是他?”

为什么,偏偏是他?

她也暗自苦笑。

“这种事情,哪里又有为什么。”

她像是回答宿根。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般。

宿根怔怔地立在原地,不知感想。

他早就丧失了过问她抉择的权利——

事到如今,他又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她所不愿。他可赴汤蹈火阻之,可她现在心中已有了定论。

或许他今日就不该多此一问,是也不必知道她已将那人放进了心里。。。心口的痛意似乎已经开始渐渐麻痹。

北堂雪也立在原处,只是神色多了迷惘。

她,真的都是为了令宿根斩断心思才说出这些话的吗?

失神间,忽听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随即,便是一道慌慌张张地声音说道:“奴才参见王爷,见过北堂小姐。。。”

北堂雪回头,见是一名王府衣束打扮的仆人跪倒在地。头也不敢抬。像是撞见了什么忌讳的事情一般。

想来也是。现天色漆黑四无人,二人又有过那么一段往事,想不让人多想只怕都难。

“何事?”宿根从北堂雪身后绕了过来。垂目看向跪在地上的家仆。

“回,回王爷,北堂将军。。。让奴才来提醒王爷一声。。不要耽搁了用膳的时辰。”他将头低的更深,差不多就是要埋进膝盖里去。

北堂烨见宿根出来且又是一个人,约莫是猜到了什么才对,才命人寻了过来。

北堂雪闻言道:“王爷不妨先回去吧,我刚好去厨房将周表姐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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